眼干、眼涩、一吹风就流泪、眼睛有异物感或烧灼感……这些都可能是干眼症状。有研究表示，中国干眼发病率约为21%~30%。根据《中国干眼专家共识：定义和分类（2020年）》的定义，干眼指多因素引起的慢性眼表疾病，是由泪液的质、量及动力学异常导致的泪膜不稳定或眼表微环境失衡，可伴有眼表炎性反应、组织损伤及神经异常，造成眼部多种不适症状和（或）视功能障碍。干眼治疗通常包含以下多种方式：

1） 针对病因的治疗，引起干眼的病因十分复杂，如不健康的生活习惯和工作方式，如心理因素、环境污染等。

2） 药物治疗：

——润滑眼表和促进修复：主要为人工泪液、促进泪液分泌的滴眼液（如地夸磷索钠、瑞巴派特）、促眼表修复的滴眼液（如表皮生长因子、维生素A等主要有效成分的滴眼液）、眼用血清制剂（如自体血清、小牛血清）。

——抗炎治疗：主要为糖皮质激素、非甾体类抗炎药和免疫抑制剂（如环孢素A、他克莫司）

——抗菌药：局部抗菌药（如甲硝唑、红霉素等）、全身抗菌药（如四环素、多西环素等）

3） 非药物治疗：物理治疗（主要为睑缘清洁、热敷熏蒸、睑板腺按摩）、强脉冲光治疗、热脉动治疗、泪道栓塞或泪点封闭、湿房镜、治疗性角膜接触镜、手术治疗（如睑缘缝合术、松弛结膜切除术等）。

近日，JAMA Ophthalmology发表一项干眼系统性综述，表明部分证据支持2018年美国眼科学会（AOO）推荐的干眼首选治疗实践模式，即包含改变生活环境、人工泪液、调整饮食、强脉冲光治疗、环孢素A等治疗措施，但由于缺乏高度确定性证据，部分结果仍可能存在不确定性。

截图来源：JAMA Ophthalmology

研究纳入2016年1月1日及以后以任何语种发表的干眼干预措施相关的系统性综述，对不同时间跨度内患者结局进行统计[3个月或更短时间（短期）、3~6个月（中期）、6个月以上（长期）]。最终纳入71篇符合要求的综述。研究结果使用GRADE工作组证据等级来描述每个主要结局证据质量（或可信度），其中：

确定性：高，指进一步研究不太可能改变现有结果，GRADE推荐示例：xx导致结果减少/增加

确定性：中等，指进一步研究可能对置信度产生影响，并影响结果，GRADE推荐示例：xx或导致结果减少/增加

确定性：低，指进一步研究很可能对置信度产生重要影响，并影响结果，GRADE推荐示例：xx可能导致结果减少/增加

确定性：非常低，指极不确定，GRADE推荐示例：xx可能导致结果减少/增加，但证据非常不明确

针对病因的治疗

• 短期内，与不加湿相比，室内空气加湿可能会改善干眼风险（确定性：低）

• 尚无足够的证据表明其他改善环境措施可改善干眼症状，如增湿装置（确定性：非常低）、视力训练[如20-20-20法则，即每隔20分钟眼睛放松20秒，目光向20英尺（约6米）以外的草地、绿树等眺望]（确定性：非常低）和蓝光镜片（确定性：中等）

药物治疗

人工泪液

• 人工泪液可改善干眼症状（确定性：未报告）。一篇纳入9项研究的综述显示，部分证据表明相比于非处方人工泪液，几种非处方人工泪液可改善干眼症状（确定性：未报告），其中6项研究显示，部分证据表明有效的人工泪液至少可改善1项其他重要临床结局（确定性：未报告）

• 在大多数2种干预措施头对头的研究中，尚无足够证据支持一种制剂效果优于另一种制剂（确定性：未报告）。

• 尚无足够证据表明，使用含有防腐剂和不含防腐剂的人工泪液在改善干眼症状或其他重要结局（如眼表细胞染色）方面存在差异（确定性：未报告）。不过，相关系统性综述之间纳入研究缺少预期的重叠[使用校正覆盖面积（CCA）来评价，调整后CCA为2.3%]，提示关于含有防腐剂和不含防腐剂的人工泪液的相关证据可能并不完整。

• 部分证据显示，粘度较高的人工泪液可能引起更多治疗相关不良反应，包括视物模糊（确定性：未报告）。

环孢素A

• 局部使用环孢素A和促进泪液分泌的药物可改善干眼症状，局部使用皮质类固醇可能有效。相比于单用人工泪液或妥布霉素，局部使用皮质类固醇联合或不联合妥布霉素，或可轻微改善干眼症状和角膜荧光素染色（确定性：中度）。

• 短期随访时，局部使用皮质类固醇可能增加眼内压升高风险（确定性：非常低）。

• 在短期至长期随访中，局部使用浓度为0.05%~2%的环孢素A可改善干眼症状（确定性：低或未报告）。尽管有证据表明，局部使用浓度为0.05%的环孢素A可显著改善临床干眼症状，但该研究结果来自于1项小型初级研究，具有较高的偏倚风险（确定性：未报告）。

• 为明确上述发现，部分额外研究证据表明，局部使用浓度为0.05%的环孢素A可改善泪膜稳定性并增加结膜杯状细胞密度（确定性：低）。类似地，有证据显示，相比于人工泪液，局部使用环孢素A可能引起较为严重的不良反应，如眼部灼热、眼部刺痛、流泪和停药（确定性：低至中度或未报告）。

地夸磷索钠

• 来自网状荟萃分析的证据表明，相比于人工泪液，局部使用地夸磷索钠（diquafosolmay）可在短期内改善干眼症状（确定性：非常低），但地夸磷索钠与人工泪液联用效果可能最佳（确定性：低）。

• 其他网状荟萃分析的间接证据显示，局部使用地夸磷索钠和其他局部促进泪液分泌剂（如瑞巴派特）或免疫调节剂（如环孢素A）在改善干眼症状方面几乎无差异（确定性：低）。

• 部分证据显示，相比于人工泪液，局部使用地夸磷索钠可能会增加不良事件发生风险（确定性：未报告）。

自体血清

• 相比于人工泪液和其他干预措施，自体血清可能是有效的。4篇系统性综述的一致性研究结果显示，短期随访时，相比于人工泪液，自体血清可显著改善干眼症状（确定性：低）。

• 在短期到中期随访时，相比于人工泪液，自体血清可改善泪膜稳定性（确定性：低或未报告）。

• 网状荟萃分析的间接证据显示，短期随访时，相比于局部使用地夸磷索钠，自体血清可改善干眼症状（确定性：非常低）。

• 安全性方面，由于不良事件报告非常少，因此尚无足够证据表明自体血清可能产生不良反应的结论。

饮食干预

• 在短期至长期随访中，相比于安慰剂，ω-3与/不与ω-6多不饱和脂肪酸可显著改善干眼症状（确定性：未报告）。

• 补充ω-3多不饱和脂肪酸可能改善其他重要临床结局，如泪液渗透压、角膜荧光素染色等（确定性：未报告）。

• 一项Cochrane综述发现，相比于单独补充ω-6多不饱和脂肪酸，补充ω-3多不饱和脂肪酸或能更有效地改善干眼症状（确定性：中度或未报告）。尚未有足够的证据显示多不饱和脂肪酸补充剂的不良反应更多，其常见的不良反应为胃肠道不适。

非药物治疗

泪道栓塞、强脉冲光治疗和Lipiflow（治疗干眼的一种设备）治疗可能有效。具体而言：

泪道栓塞

• 相比于单独使用人工泪液，泪道栓塞联合或不联合人工泪液的策略，可在治疗3个月时改善患者干眼症状（确定性：非常低）和泪膜稳定性（确定性：中度），但治疗2周时，二者几乎没有差异，其他临床研究证据尚不足以支持患者首选治疗方式为泪道栓塞（确定性：非常低至低）。

• 泪道栓塞不良反应可能包括溢泪、瘙痒、泪道栓脱落等（确定性：非常低）。

强脉冲光治疗

• 短期内，强脉冲光治疗与安慰剂相比，在改善干眼症状方面几乎无差异（确定性：非常低）。

• 中期随访时，相比于单独睑板腺按摩，强脉冲光治疗联合睑板腺按摩或可改善干眼症状（确定性：非常低）。其他证据则表明，强脉冲光治疗联合睑板腺按摩可改善泪膜稳定性、眼表细胞染色和脂质层厚度（确定性：非常低至低）。

• 尚无足够证据证实强脉冲光治疗可引起相关不良反应，部分研究受试者报告有手术疼痛（确定性：非常低）。

Lipiflow治疗

• 相比于热敷治疗，Lipiflow治疗可在2~4周的时间改善临床干眼症状、泪膜稳定性和睑板腺功能（确定性：未报告），但在治疗第3个月时，不同的症状评估工具得出了相互矛盾的结论，且在其他重要结局方面也未发现二者存在差异。

• 部分证据显示，与热敷相比，Lipiflow治疗可能造成患者术中和术后不适（确定性：未报告）。

小结

总之，这项研究结果表明，现有临床证据支持2018年美国眼科学会（AOO）推荐的干眼首选治疗实践模式，但证据的质量普遍较低，结果并不完全明确。关于干眼的干预措施仍需有更多可靠的系统性评价和改进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