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谢卿年与墨台应当是在海棠树下等着她,可走了十来步,一转身就看到了屋子后方巷子中站着的主仆二人。
谢卿年在巷中等着她,不过是五六步开外的距离。
林婉舟微微蹙眉小声道:“怎不在海棠苑等?”
他们二人在这个月也就只是见过两回,便是见了也没说得上话。时下再见,谢卿年嘴角有了一丝微扬的弧度,缓声道:“在这等也不会有人发现。”
林婉舟也不与他再说这个,只道:“世子请先到海棠院,我有要事相告。”
其实谢卿年也猜得出她是有要事,不然也不会亲自约来他见。
略一点头,等她先走了半步才走。
依旧是墨台盯梢,二人入了海棠院。
林婉舟把灯笼放到了石桌上,然后把袖中的画像拿了出来,然后递给谢卿年。
谢卿年带着几分疑色接过了叠着的宣纸,然后打开。
两张画像,画像上的是两个男人。两个男人都带着一个斗笠,斗笠周边是一层黑纱,只能看到两个男人的下半张脸。
谢卿年从画像中抬起目光,不解地看向林婉舟:“什么意思?”
林婉舟与他解释:“昨日我送小娘到庄子,回来之际下了大雨,便去官道上的一家小栈避雨。而这两个人也到小栈避了雨。小栈不隔音,我听到其中一个人的声音很是熟悉,然后不经意看到他们换衣衫,隐约看到其……”
未等林婉舟把话说话,一道深沉的嗓音打断了她的话。
“你看他们换衣衫?”谢卿年狭长的黑眸微微一眯,抓住了她话语中的重点。
林婉舟一愣,反应过来自己把什么都给说了,脸色顿时一臊,忙解释道:“就只是一眼,当时他们连上衣都还未脱下,我什么都没看到。”
“真的什么都没看到?”男人的嗓音有些沉。
“真没……”话语一顿,反应过来他的语气中带着质问,林婉舟抬头看他,眼里有几分不悦。
但谢卿年眼中的不悦比她更甚,声音徐沉:“你尚未出阁,怎能盯着两个男人换衣服?”
林婉舟被他说得脸颊羞臊,可还是嘴硬的反驳道:“我有没有出过阁,谢世子应当是最清楚的。”
谢卿年严肃道:“便是出过阁,也不能盯着外男换衣服。”
林婉舟皱眉,语气多了一分恼意:“我又非故意看的,莫要把我说得好似故意去偷瞧的,我又不是不要脸。”
见她急了,谢卿年才把那因听到她看了男人换衣衫,而生出烦躁之意压了下去。
便是压了下去,还是嘱咐:“总之以后再遇上这种意外也要立即闭上眼,或挪开视线。”话语顿了顿,多补充了一句:“别污了眼。”
听到他最后的这一句话,林婉舟才没有那么恼了,但脸色还是有些些的不好看。
想了想后,叮嘱他:“你别与旁人说。”
谢卿年愣怔了一下,反问她:“此事我怎会与旁人说?”
林婉舟想想也是,他怎么与旁人说这种事,安心后,道:“那便说回正事,谢世子莫要再打断我了。”
谢卿年应了一声“好”。
林婉舟继续道:“我隐约看见有一个人的脖子上面似乎有个什么印记,但因匆匆一眼,没看仔细是什么样的印记。但就声音和脖子上有印记,都与那晚闯入林府的贼人吻合,所以我觉得他的嫌疑非常的大。但时下问题是我只看到了半张脸,且也不清楚画像上的两人,到底哪一个才是后项有印记的男人。”
谢卿年闻言,低头看了眼手中的两张画像,微微用了些力道捏着纸张,纸张的边缘都被捏得有些皱巴巴的。
看见这二人的画像,便想到他们换衣衫之际被林婉舟不经意看见,眼神深沉了下来,而且刚刚压下去的烦躁又涌了上来,还多了一丝愠怒。
林婉舟因在仔细回想着那日的细节,故而没有看到自己画的画像被他捏皱了。
边想边把小栈的所在,还有那两个男人往金都而去的方向,还有时辰都给说了。
“我还隐约听到他们说好像是办了什么要事,赶着回去回禀。”
谢卿年把画像折了起来,应道:“我会暗中查一下那小栈,再去城门那处查看昨日你说的那个时辰,有什么人进城了。昨日大雨,出城回城的人应该很少,城门守卫应=或有留意,也有可能拦下询问过。”
说着,把画像收入袖中,似乎想起了什么,微微蹙眉问她:“你是怎么看到这两人面貌的?那人有没有发现你也在小栈中?”
林婉舟道:“他们进小栈的时候,我已经在屋中了,我等他们离去前,暗中躲着门口旁,开了一小条门缝看的。”
听到这,谢卿年眉头紧蹙,低声道:“下回别这么大的胆子了,他们习武之人耳力好。”
说到这点,林婉舟没有反驳他,只轻点了点头,道:“这一回也是凑巧了,这么巧的事情应该也没下回了。”
谢卿年“嗯”了一声,道:“这事情,我……”
谢卿年的话还没说话,院外忽然传来三声鸦声,谢卿年眸色蓦地一敛,低声道:“有人来了。”
林婉舟面色一紧,还未反应过来该如何办的时候,谢卿年就忽然提起石桌上的灯笼,吹熄了灯笼后就匆匆的拉着她往院子角落的那两棵树后躲去。
树后就是墙壁,墙壁和树干不到三尺宽。
她被他带到了树干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