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墨苏见后面被堵着的车子已经不耐烦了，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上车了。
徐斯言递了一瓶水给她，说：“你刚刚抽烟了，喝点水润润嗓子。”
“我不渴。”蒋墨苏说。
张雅乐坐在副驾驶，看坐在后排位置上的蒋墨苏，脸色很淡。
很快她就发现了更加不对劲的地方，徐斯言一路上都在有意无意的主动找话题跟蒋墨苏聊天，而只要蒋墨苏沉默下来，他就会主动把话题给换了。
就算之前是亲戚，那也是异性，不应该这样不避嫌的，而且聊天的语气也并不是对着兄弟跟熟人那种，反而有一些男人对女人的那种暗潮涌动。
张雅乐的眼神慢慢变得复杂起来。
几分钟后，车子停在了她家门口。
张雅乐下车的同时，就听见徐斯言说：“南初，你坐到副驾来。”
蒋墨苏没动，徐斯言便下车亲自给她开车门，很有耐心的说：“坐前面去可不可以？”
张雅乐觉得，这简单的一句话，语气里边似乎带着诱哄。
她抿起唇，心里感觉自己好像明白了点什么。
徐斯言说不能让他家里知道，恐怕就是因为心上人的身份，有徐家接受不了的身份。
即便不考虑蒋墨苏的条件，可是棉程欢前妻这一点，徐斯言想要跟她在一起，那也是得经历千难万险。
张雅乐带着满腹心事回了家。
偶然间想起了之前一位跟徐斯言走的近的同学，叙旧两句后，便开口问道：“蒋墨苏跟徐斯言之前，是不是关系比较好？”
同学道：“不好，蒋墨苏在跟棉程欢在一起之前，追了徐斯言好几年，徐一直看不上她，后来她才跟棉程欢在一起的。听说跟棉程欢在一起之后，还是惦记徐斯言，棉程欢知道后说要把她甩了，说了几回，也没分掉，但是对她越来越冷淡。慢慢不喜欢了吧。”
张雅乐眉梢微微拧起，说：“我有一次聚会上跟棉程欢撞见过，蒋墨苏来找他，他很不耐烦的把她的手给甩开了，还让她别来烦他。”
“什么时候？”
“蒋墨苏跳楼前一个月吧。”张雅乐回忆了片刻，说。
“那差不多是蒋墨苏跟棉程欢第一次求婚的那几天。”对方说，“那个时候，他们关系已经紧张了，棉程欢刚和蒋墨苏在一起的那半年，什么事情都听她的，他家里人不同意，棉程欢就跟蒋墨苏在外面租那种几百的地下室，蒋墨苏要读研，棉程欢那会儿大四课多，每个周末都是来我工地干活的。
你也知道，工地一天三百，轻松点的兼职没这么多，他说得攒钱给蒋墨苏交后一年的学费，工地上又苦又累的，我以为他坚持不了多久，但他还是干了几个月。关键每天还挺开心，没见他愁眉苦脸过，跟蒋墨苏打电话的时候，都说自己在外面玩。棉程欢那个时候，特别乖，特别粘人，蒋墨苏电话里面叮嘱他什么，就像是圣旨一样，她不喜欢的他就不去做。像是跟蒋墨苏一起，过什么日子都行，钱啊物质的，根本就不值一提。“
张雅乐有些恍惚的说：“那后面，关系怎么就那样了呢。”
“喜欢的时候，是真的喜欢吧。后面不喜欢，也是真的不喜欢了。”男人想了想，道，“说起来棉程欢比徐斯言看起来要不靠谱多了，谁都没想到他能静下心来好好谈恋爱，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蒋墨苏是他的初恋。”
不喜欢了，后面又爱上别人，可是后来还是跟蒋墨苏结了婚。
张雅乐想起今天看见的棉程欢，对蒋墨苏冷冰冰的，眼神都不肯给她一个。甚至一点不留情面，不给她任何面子。当着她的面，也能逗得其他女人笑个不停。
同学说的没错，棉程欢给人的印象，确实还挺花花公子的，虽然不说话的时候很疏离，但是就是足够招蜂引蝶，这样的男人，一般再高冷，内里都花心。
不过旧人反目，真很令人唏嘘。
张雅乐也觉得奇怪，曾经爱的，如今甚至不介意落井下石。曾经不爱的，却变成了低声下气的那位。
……
148
徐斯言在送蒋墨苏回去的路上，后者一直很安静。
徐斯言仔细忖度良久，才开口道：“棉程欢的态度，是不是让你心里有几分不快？你向来是最在意面子的。”
“没有。”蒋墨苏没半点情绪波动，说，“离婚了，他当不认识我也没有什么错。分的干净，但不算分的和平，换做是我，我也不会和平相处。”
徐斯言微微顿了一下，说：“我今天并不知道他会来，下一次有他在的场合，我会通知你。“
蒋墨苏没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只是疲倦的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还是范起给她打电话，她才醒来，跟着他学习的这段时间，她很少迟到过，慌忙赶到公司时，范起倒是也没有说她什么，只是盯着她看了片刻，道：“下次记得注意时间。“
蒋墨苏说了一句抱歉。
范起道：“如果我是你的客户，你迟到这事，我会给你扣掉三十分。这意味着你稍微让我不满意些，我们的合作就泡汤了。”
蒋墨苏没吭声。
不止一会儿，很久都没有吭声。
就坐在位置上，不知道在看什么文件，一直低着头。
范起的眉头就皱了起来，他其实挺不喜欢跟女人相处，女人脆弱而又敏感，就比如此刻，不知道是不是他的话说重了，蒋墨苏这会儿的情绪就不太对劲。
“抱歉。”他还是开了口。
蒋墨苏闻言，抬起头，有些茫然的看着他：“抱歉什么？我在研究合同里的细则，没有注意你刚刚在做什么。”
范起一愣，说：“我还以为我刚刚的话，语气重了。”
“你刚刚的话，说的很对，即便你不说，我也早就意识到我迟到的问题。不过我很少有迟到的时候，昨天帮蒋阿姨的忙，有点累，今天才起晚了些。”蒋墨苏说，“之后我会注意的，你的时间，都是金钱。”
她态度特别好，范起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道：“一个小时，倒也还好。“
当然，蒋墨苏的优势是，长得漂亮，即便她是一个离过婚的女人，但是她还是特别能够吸引异性的眼球，无关喜欢，就是单纯吸引。
因为这点，范起跟她相处都刻意保持着距离。
蒋墨苏也是个聪明的女人，他对她的学习效率还有努力的劲，还是很欣赏的。他觉得她大概没什么野心，司国山让他来，也是为了观察她，这段时间他得出的结论是，她只是打发时间，顺便实现自我价值，并没有太大的追求，甚至不怎么提起司家。
晚些时候，范起回了趟公司。
棉程欢也在。
他很快又得继续往国外跑了，在跟司国山聊最近的国外的形势。
国外的项目，是棉程欢从零开始做的，做出的成绩，都是他自己的功劳，类似于古时候的发配边疆，这让不服他的都挺没话说。毕竟当时选人调职的时候，大部分都是不愿意的。
所以，棉程欢最近在公司还算能说得上话。
司国山也有把他调回来的打算。
棉程欢自己对于回不回来倒是没什么太多的想法：“再待一段时间，也挺好。”
“不是因为温湉？”
棉程欢说：“跟她就没有联系过。”
“之前不是经常联系？”
“那是她在公司实习，温湉还是有能力的，当时要不是蒋墨苏非要提到她，我也不会把她开了。”棉程欢凉凉的勾了下嘴角，略显讽刺的说。
范起看了他一眼。
“行了，你也就别针对南初了，她当时针对温湉也没什么不对的。“司国山道，”即便你们离婚了，该给的面子也还是得给。“
棉程欢倒是懒得纠结蒋墨苏的事情，没有再开口。
“之后有什么打算？”
“如果您问的是婚姻的问题，您要是有合适的人，我就去相。”棉程欢道，“阿姨那边介绍的也还不错，先处处看也行。”
司国山这才看了眼范起，道：“刚从南初那里回来？”
“嗯。”
棉程欢抬头看了他一眼，很快就把眼神给收了回去，坐在沙发上，并不插话。
“南初很上进吧？“
范起客观而又认真道：“宋小姐态度很认真，人也很好，学东西也快。“
“你对她倒是好评，既然对她还算满意，把她介绍给你怎么样？”司国山开玩笑道，“你正好也单身了这么多年，她的性格，倒是适合你，不哭不闹的，没有女生的小性子，你们大概会很合拍。”
范起真的是太少跟女生相处了，被司国山的话弄得有些尴尬，说：“司总，您别开我玩笑。”
“你怎么知道我就不是认真的？“司国山反问了一句。
范起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棉程欢却站了起来，拉开门走出了司国山办公室。
“司总，我还是想先以事业为主。”他开口说。
司国山意味不明道：“我当然只是开个玩笑，你跟南初，自然不合适。你这一个月不在公司，我都忙了不少，她那边我看也教的差不多了，你还是回公司来待着吧。”
范起有一瞬间的想反驳，一个月的时间，蒋墨苏学到的东西也不过就是一部分，不过看司国山的意思，恐怕是不希望他继续在那边浪费时间了，他也的确应该分清楚主次，最后道：“我明白了。”
范起出去的时候，发现棉程欢并没有坐在办公室里，而是有一个女人在跟他聊天。
女人并不是公司员工，他也分辨不出来，是不是棉程欢阿姨介绍的那个女生，长得倒是漂漂亮亮的，很灵动，看上去年岁就小。
范起冲棉程欢点点头，就算是打过招呼了。
棉程欢却喊住他，难得见他这么真诚的模样，他说：“你跟蒋墨苏，不太合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