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我不信。」我冲着她笑道,笑着笑着我的眼泪就出来了。
她却比我哭得更大声:「我是你妈,你要我怎么办?你也理解理解我好吗?」
「我给你取名知意,你小时候很善解人意的,怎么现在成这样了?」
我听不下去了,也许是吃得太少,我的头非常晕,逃一样地离开了这里。
但是只要许嘉年一天不签字离婚,我就要继续来这里。
大家一起互相折磨吧。
6.
许嘉年匆匆忙忙地回来,我正对着煮得糜烂的粥头疼,尝试着吞了几口,都吐了。
我喝了点糖水,尽力地咽了下去。
「知意,你到底在做什么?」他尽力压制情绪,低声问我道。
「可以给我煮碗面吗?」许嘉年的厨艺很好,做的面尤其好吃。
但是他已经很久没有下厨了,我记不清是工作忙还是别的原因。
我实在是因为吃了好多天的流食,每天用一根吸管吸着吃。莫名地我想吃面,许嘉年煮的那种,我去过很多饭馆都没有找到他煮的那种。
但是我知道我吞不下去的,可以闻闻也是好的。
「她都已经那样了,你别去找她了好吗?」他带着祈求道。
他的话像一把刀子把我的心捅得血淋淋的,我想起我们爱意正浓时,我竟对他说过他是我最亲密的人。
我那时候是真的这么想的,可是没想到这个亲密期这么短。
「离婚啊?离婚我就不去找她了。」我执拗地道。
「你简直不可理喻!」他气得转身就走,门轰然关上。
许嘉年曾经说他绝不让我后悔嫁给他。
可是我后悔了。
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我那么想离婚,本来也没几天了。
可是我一想到那些日子,我就觉得难受,人都是会变的吗?怎么这么突然?他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他怎么能这样对我?
我为什么要捧出我的一颗心去让人践踏,他们都喜欢践踏我,我现在只想远离都不行吗?
我每天坚持着去找宋思思,不知道的还真的以为我们姐妹情深呢,然后我终于明白了那饭菜是谁做的了。
宋思思看到我看她饭菜的眼神朝我挑衅道:「吃吗?嘉年做的,我现在只吃得下他做的东西。」
我第一次在她那里差点败下阵来。
还没出医院,我就接到了许嘉年的电话,他语气烦躁地道:「赵知意,你别闹了好吗?思思她是一个病人。」
「离婚啊!离婚我就不闹了。」我依旧是那句话。
走到路口,好想被车撞死,可是脑子里突然想到这样对别人不公平,大家都不容易,我不能用死去给别人添麻烦。
我退回来,看着人潮涌动,车来车往。
满脑子都是许嘉年去给宋思思做饭,讽刺真的是太讽刺了。他每天都看起来很累,我体谅他还学着做他爱吃的等他回家吃,即使我自己完全都吃不下。
我体谅他辛苦,可是他却辛苦地每天跑去给宋思思做营养餐。
许嘉年,你怎么配?
如果我有时间,我一定和他打官司,和他撕扯,可是我只剩下最后的日子了。
也许是老天听到了我的心声,又或许是宋思思撑不住了。
那天我依旧去找宋思思。
我们站在楼梯口争执,我羡慕她骂人的时候呼吸顺畅,体力充沛。
我妈把许嘉年也叫来了,宋思思哭得满脸泪光道:「我真的不想见到你,你去死啊!」
我沉默着不说话,她伸手扯住我的手臂剧烈地摇晃着:「你到底要怎么样?」
我转头看向许嘉年意思很明确。
宋思思情绪激动得厉害,她拉着我没站稳,差点摔下去。
然后我就看到许嘉年慌张地冲过来,将她扶住。
我从楼梯上滚了下去,转角处放着几块玻璃,我用手挡着,「彭!」的一声。
玻璃碎裂,我穿着白色毛衣的手臂被扎满了玻璃,脸上也有一些,我想我一定狼狈极了,一定很难看。
我好久都没有好看过了,我连镜子都不敢照了,好丑啊!
许嘉年冲了下来慌声道:「怎么样?怎么搞成这样?」
鲜血将我的毛衣染红,许嘉年想要将我抱起,我抵住他的胸膛,克制着不让眼泪掉落道:「离婚好不好?离婚了,我就不来了。
「我一定不会打扰你们的。」
「离婚好吗?」
7.
我实在没有多少时间了,我耗不起了,我等不了,我也不想去见宋思思。
我更不想看到我妈母鸡护小鸡一样的模样。
可是我真的不想以许嘉年妻子的身份死去,我不想死后他们来处理我的一切,万一真的有来世,又碰到了他们呢?
许嘉年脸色难看地道:「我就让你厌恶到这种程度了吗?让你不惜做这样的事和我离婚?
「好!如你所愿。」
那天是我最轻松的一天,在医院简单包扎了伤口,我们就去签字了,只是还要等一个月。
我好难受,极力地和民政局的人说:「我们双方都同意的,不能现在办吗?」
对方说:「之前几年都过了,还差这一个月吗?」
差啊!我真的差啊!医生说我没有多少日子,说不准是哪天了,我是真的很差这一个月啊。
许嘉年脸色难看到不行:「赵知意,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要和我离?」
我不想再看到他了,一眼都不想。
我的日子好少好少,这几天我想给我自己。
我起身就准备走,他拦住我道:「财产我们一人一半,律师切割划分还需要时间,你这么急你会损失很多的,也不是急在这一时离。」
「都给你,都是你的。」
顿了顿我继续道:「许嘉年!我们往后不相见,祝你得你所想。」
「赵知意,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幼稚!」他在我身后愤怒地喊道。
我没有理他,买了一张去大理的机票,我在那里有一套房子,那是一年前买的。
带个小院子,院子里有一棵很大很大的蓝楹树,据说五六月份的时候会开很多很多的花。
当时我的一个项目拿了一大笔佣金,一眼就看中了这个院子,因为位置偏,所以很便宜。
还好没来得及说这个,这样我还有一个去的地方。
我到小院的几天后的晚上,剧烈的疼痛让我睡不着,我起身给自己打了一针止疼针,就接到了我妈的电话。
她劈头盖脸地骂道:「你是疯了吗?和嘉年这么好的人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