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目光追随她离去的背影,啧了一声。
看吧,事情变得有趣起来了。
我处置的这人可是陷害她亲兄长锒铛入狱的罪魁祸首。
三年前,孟家长子含冤入狱,最后被人活活勒死,而嫌犯逃了。
暗影处不久前刚把这人抓到,带来给我。
可没想到,却被孟虞宁正气凛然地救走了。
残害血亲的杀人凶手,她竟不识得?
多有意思!
孟虞宁出了一次风头后,又恢复了贤良淑德的模样。一卷一卷的佛经往摄政王跟前送。
我伏在郁烬胸前,问:「你觉得孟虞宁如何?」
郁烬不紧不慢地剥着核桃。“啪”的一声,核桃在接缝处裂成了两半。他拿掉了一边的核桃壳,露出了一团褐色的皱巴巴的果仁。
把果仁整个拿了出来,掰成两半,去掉隔膜,喂到我口中。
我一嚼,有点苦又带点甜。
「怎么?看到她给本王抄写佛经,惹姲姲不悦了?」
姲姲是我乳名,我及笄后就鲜少有人这么叫我了,也只有郁烬会私下里这么称我。
我扭过头去,「她的贤惠天下皆知,为你博得了一个贤名。如此看来她对你倒是一片赤诚。」
郁烬笑了,凑过来吻上我眉心,「她就是个自以为是的东西罢了。」
冰凉的唇刚离开,我眉心便传来钝刺般尖锐的痛,痛到我眼前一切皆看不真切。
郁烬抓着我的手,抓得紧紧的。
「怎么了?」
痛感就在一瞬间消失,我睁开眼睛,就看到周围有些恍惚起来。
「子烬,我头疼。」
郁烬看着我的目光隐着焦虑,「最近太操劳了,今日让霄墨代你去暗部视察吧。」
话音未落,一名身穿黑袍的男子从檐上落下:「尊主,你若身体不适,霄墨替你去就是了。」
霄墨是郁烬和我的左膀右臂,不能见光,日夜跟随在郁烬身边。
郁烬前朝有事,霄墨也跟着走了。
我揉着眉心,方才的痛感转瞬即逝,现在虽然不痛但是头昏脑涨,似乎是脑袋里多挤进来一个东西似的。
但这么多年,我受的伤多到数不清,这点痛楚不算什么。
我不甚在意,但孟虞宁那边有了新动静。
近些日子,我发现她总能抢先知道摄政王喜好。
譬如刚刚,霄墨带话来,说郁烬今晚想饮桂花酿。
我正在准备,却听下人说,孟虞宁已经带好了三瓶桂花酿站在府外等着郁烬了。
果然,郁烬下朝归来,转头撞见等候多时的孟虞宁。
她将酒递给一旁的人,柔柔弱弱地道:「听闻蝶坊的桂花酿天下闻名,虞宁估摸着摄政王是喜欢的。」
郁烬微不可察地扫了一眼她手上的酒,却看都没看她一眼。
郁烬进来我房里,与我并肩而坐,随口道:「本王有点想念少时我们一起吃的桃酥糕了。」
我微微侧过头,笑道:「好,明日我去买来。」
还未等我们这顿饭吃完,孟虞宁又来了。
她很有分寸的站在门口,将一碟糕点递给下人,隔着门遥遥地道: 「虞宁小时候偷饮桂花酿时,总要要配桃酥糕才好,刚派人去买了来,摄政王和妹妹慢用。」
桂花酿与桃酥糕都是贵族圈里常食的搭配。
临走前,她遥遥地讽刺地看着我,自得的微笑。
没进来邀宠,也没过来同食。
点到为止,颇有贤妻之态。
晚上,郁烬去书房处理政事。
探子却落在我门前,向我禀告孟虞宁端着茶去了书房,向摄政王说:如何才能正眼看一回她。
郁烬冷眸抬起,一字一顿:「本王眼里只看得见有价值的人。」
孟虞宁挺起胸膛,信誓旦旦:「我一定做个有价值的人。」
半月后。
孟虞宁就替军队设计了一种攻城的工具,比楼车还要高,坚不可摧,高得可以碰触云端似的,故起名「云梯」。
有了云梯,我朝兵马战无不胜,所向披靡,周边小国纷纷归附,进献玉帛珍宝上万。
打了三年僵持不下的战役,就这样被她轻而易举的拿下。
天下人皆大呼神迹:
「摄政王妃有胆有谋,是从哪里得来的技法呀,真乃我朝之兴啊!」
孟虞宁说这些都是她梦中一位仙人告诉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