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稳干了几天,就在她以为事情正往好的方面发展时,顾母突然来找茬。
“雪梅说的果然没错,你在家属院没闹够,居然让家川开后门进厂,就你个只上过小学的蠢货能干会计吗?万一出了事儿,是不是想连累死家川!”
谩骂惹得不少人看过来。
袁秋兰忙关上办公室门:“妈,我做会计凭的是自己本事,不信您可以去问李主任。”
“少糊弄我!给你三天时间,赶紧辞职跟家川离婚,要不然就别怪我心狠!”
撂下威胁的话,顾母转身离开。
看着她决然的背影,袁秋兰有些心慌。
但她不会辞职的,正因为能找到这工作是沾了家川的光,所以她一定要做好,才能不辜负家川的信任。
接下来,一连几天,袁秋兰都工作到很晚。
也不知道是不是没休息好,今晚下班她眼皮一直跳。
而刚进部队大门,一个小兵急匆匆跑来:“嫂子,值班室有你老家的急电!”
闻言,莫名的不安攀上她的心。
唯一会联系自己的,也就只有家里的外婆了。
来不及多想,袁秋兰跟着小兵奔去值班室,刚拿起电话,就听见里头传来村支书焦急的声音。
“秋兰,家川妈跑到你家大吵大闹,还跟全村人说你被家川休了,你外婆在去找你的路上被车撞了!”
轰!
袁秋兰只觉有道响雷在脑子里炸开,震的大脑一片空白。
“人已经被送进县医院了,你赶紧过来吧!”
挂断电话,她才发觉拿着听筒的手在打颤,顾不得给厂里请假,她匆忙赶去县医院。
三个小时后,她奔进医院病房。
只见瘦小的外婆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昏迷不醒。
袁秋兰呼吸猛然一窒,踉跄跑到床边:“外婆!”
一旁村支书面色凝重:“医生说老太太伤到脑袋,这里的医疗条件治不了,得去首都。”
说着,他忍不住问:“你跟家川到底咋了?老人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他怎么不跟你一块儿来?你们不会真的要离了吧?”
袁秋兰一哽,说不出一个字。
恍然间,脑海回想起顾母几天前撂下的话——
【给你三天时间,赶紧辞职跟家川离婚,要不然就别怪我心狠】
紧缩的心渐渐沉进冰窖,冷痛刺骨。
原来,还是自己连累的外婆……
看着病床上老人凹陷的脸颊,花白的头发,袁秋兰泛红的双眼浮起挣扎。
一直以为,只要她好好改正,就能摆脱上辈子的结局,她就能和顾家川好好的,奶奶也能好好的……
可这两件是如果相悖呢?
她垂下眸,极力忍着涌上眼眶的泪水。
这时,护士来催促交住院费和治疗费,袁秋兰出来匆忙,身上没带钱,只能拜托村支书先照顾外婆。
赶回部队时,天已经亮了。7
刚走到家属院,再次看到楼下围满了人。
她心一沉,难道袁伟又来闹了?
还没反应过来,一道道深恶痛绝的目光如箭射来。
“四处勾搭男人还不算,现在连公家的钱都敢偷,呸!不要脸的破鞋!”
“难怪找顾连长开后门进厂做会计,原来是奔着钱去了,还没干多久就贪了三千,这要没抓住,以后军款都要被她吃光了!
“可不是,现在报应总算是来了,要我就先找根绳子吊死,也省的丢了自己男人的脸!”
军嫂们啐了几口,各自骂着。
袁秋兰听得满心疑惑,但记挂着外婆,也想不了太多,匆忙上楼。
推开门,一眼看见顾家川站在屋里,还有个穿着橄榄绿警服的公安。
来不及惊讶,公安就走上LJ前:“袁秋兰,你涉嫌私吞军服厂公款,请跟我们走一趟,配合调查。”
袁秋兰愣住:“什么?”
视线扫桌上几摞厚厚的大团结,最后落在顾家川面无表情的脸上。
家里什么时候有这么多钱了?
“家川,这……”
话没说完,就被顾家川冷冽的声音打断:“作为军属,既然敢做,就该有承担后果的觉悟。”
一瞬间,袁秋兰顿觉血液凝结。
望着眼前自己深爱了两辈子的顾家川,他不仅不为自己证明,甚至还问都不问就给她定了罪……
恍然间,她觉得好像从来没看清过他。
‘咔’的一声,冰冷的手铐铐住了颤抖的手。
公安朝顾家川敬了个礼:“谢谢您配合我们工作,只是……”
“秉公执法是所有人的责任和义务。”
袁秋兰僵在原地,泛红的双眼凝着顾家川,只要他一瞥,就能看到她眼中的不解、期盼和痛苦。
可从始至终,男人的目光都没在她身上停留过,挺拔冷冽的像个看客。
视线逐渐朦胧,袁秋兰眸光渐黯。
原来他要她,为她介绍工作,并不是因为他接受她了,
一切,原来都是自己的错觉。
也许他就是讨厌她,所以无论花几辈子的时间,结果都是一样……
袁秋兰像具失去灵魂的,任由公安带走。
一路上,尽是不堪入耳的叱骂,可每一句,都不及顾家川的冷漠来的痛。
浑浑噩噩的在公安局待了几天,也没有人来问话。
稀里糊涂被关了四天,才被释放。
顾不得委屈,袁秋兰拖着疲惫的身体奔回家拿钱。
刚走到家门口,却听见里面传出——
“家川啊,为了把在军服厂常年侵吞军款的人揪出来,我们故意污蔑袁秋兰偷公款,让真的小偷放松警惕露出马脚,可算是把人抓住了。”
袁秋兰瞳孔一紧,推门的手顿住。
“只是袁秋兰还不知道,现在这事儿也了了,你要不去公安局接她出来好好解释,毕竟她也受了顿无妄之灾。”
无声片刻,顾家川漠然的声音像千万根针刺进她的骨血。
“不用,让她吃吃苦头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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