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眶不觉涌上一股酸涩的热意。
姜婉楹才是小茹,他认错了人,他折磨了他的小茹整整三年!
过去的一幕幕都开始在脑海中慢慢浮现。
他从孤儿院中离开,小茹是怎么将项链交给他,又是怎么哭着追着载着他离去的车。
再到昨天夜晚的姜婉楹,哀求着让他救救她……
因为他,他们的孩子没有了。
宋怀景身体忽地踉跄一步,险些瘫倒在地。
他红着眼,看着墙上的血字,心如刀割。
他不敢去细想,姜婉楹是不是在万念俱灰下才写下这几个字。
宋怀景心一沉,一个念头闪过他的脑海中。
他猛地转过头,看向孤儿院后方的湖泊,怔怔呢喃:“不,不会的……”
司机还没来得及再劝,宋怀景已经朝那一片杂草林跑去。
微亮的光线下,一条碎心项链闪烁着淡淡的光芒。
宋怀景紧缩的瞳孔颤抖着,在捡起项链时,忽觉手中的重量如千斤之石。
他抬起头,望向满是绿藻的湖泊。
难道她真的……
“姜婉楹——!”宋怀景嘶吼一声,突然朝湖里冲去。
“总裁!”司机立刻拉住他,急忙劝着,“你别冲动啊!”
宋怀景一把推开他:“滚开!”
一个不稳,司机摔倒在地,他龇牙咧嘴地再抬起头,只见宋怀景已经扎进了湖水里。
他一愣,慌忙站起来:“总裁!总裁!”
司机暗叫不好,立刻打电话叫了救护车。
几分钟后,湖面荡起一层波澜,只见宋怀景抱着一个人奋力地往岸上游。
司机稍稍放下悬着的心,跑上前帮忙。
满身水草和绿藻的宋怀景看起来很是狼狈,但他满眼都是眼前面色惨白的姜婉楹。
他一边按压着她的心肺,一边颤声说着:“小茹,我来了,我是晏北哥哥,你醒醒,我不会再丢下你了……”
宋怀景不断地说着,不知是在叫姜婉楹,还是在给自己安慰。
司机在旁看的也不禁红了眼。
姜婉楹恐怕早在宋怀景来前就已经……
救护车赶了来,医生护士冒着雨大步跑了来。
司机强行将宋怀景拉开:“总裁,你冷静一下,让医生给夫人做急救。”
宋怀景赤红的双眼紧紧盯着姜婉楹紧闭的双眼。
他在期盼下一秒那双眼睛就能睁开。
然而医生在检查过后,沉重地摇了摇头:“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
遗憾的语气就像热油泼在宋怀景的心上。
他怒吼道:“什么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救不了她,我饶不了你们!”
医生护士面面相觑。
他们都认识宋怀景,知道他原本脾气就不好,现在也只能先把人送去医院。
医院。
姜欣茹看着匆匆赶来的姜母,心急如焚:“妈,怎么办啊?晏北可能知道当年的事了。”
“什么?”姜母一愣,“姜婉楹呢?”
“不知道。”姜欣茹摇着头,哭着拉着她的手,“妈,你帮帮我,我不想离开晏北,我好不容易醒了过来,我不想离开他!”
姜母帮她擦着眼泪,安慰道:“好好好,妈帮你,你别哭。”
她紧皱着眉头,心里也七上八下起来。
如果宋怀景真的知道了真相,她还会娶姜欣茹吗?
万一他动怒,姜家的公司会不会……
急促杂乱的脚步从走廊尽头到抢救室外戛然而止。
宋怀景站在抢救室外,久久没有动作。
助理程溪赶了来,见他呆站在抢救室门前,便低声问一旁的司机:“夫人怎么样了?”
闻言,司机苦着脸摇了摇头。
见此,程溪顿时犹豫了,他该不该上去告诉宋怀景调查的结果?
宋怀景似是看见了他,眼神一瞥:“过来。”
程溪心里咯噔了一下,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一五一十地说清楚。”宋怀景的声音沙哑不堪,却又带着一丝危险。
程溪斟酌了一下后才开口:“十八年前,姜家从孤儿院中接走的其实是姜婉楹小姐。”
见宋怀景脸色一黑,他立刻住了口。
姜婉楹和姜欣茹是亲姐妹,长得有几分相似。
而孤儿院的院长和张妈妈都去世了,只有李妈妈回了乡下,姜家对外又说姜欣茹才是当年走丢的孩子,自然是没有人相信姜婉楹的话。
宋怀景想着当初姜母口口声声说着姜欣茹就是“小茹”的话,怒极反笑。
好一个偷梁换柱的姜家……
突然,抢救室的门开了。
被盖着白布的姜婉楹被推了出来。
程溪霎时愣住了。
宋怀景立刻抓住移动床,瞪着护士:“你们要干什么?”
两个护士被他阴翳的目光看的一哆嗦,立刻放开了手。
医生壮起胆子劝道:“戚先生,请节哀,夫人在被送到医院前就已经……”
“住嘴!”
程溪眼神示意医生和护士,让他们不要管了。
他拍了拍司机的肩,叹了口气跟着医生和护士一起离开了。
宋怀景掀开白布,姜婉楹的脸安详而又平静。
他眼眶一热,强忍着泪伸出颤抖的手抚上那冰凉的脸颊。
“你为什么不等等我?”宋怀景哑声道,“当年不等我就算了,现在也不等我……”
然而心中的自责却像是刀刃游走在他身体的每一处。
是他瞎了眼,认错了人!
纵然宋怀景怎么忍,热泪仍旧不住地落在了姜婉楹的脸上。
他找了十多年的人,一直就在他身边。
因为他的愚蠢,害死了他们的孩子,甚至连心心念念的人都去了……
“姜婉楹……”
一声“姜婉楹”像是被灌满了无法回头的悔意。
这时,问询赶来的冯羽跑的气喘吁吁。
可在看到姜婉楹那一刻,他呼吸一窒,只剩下了不可置信。
两个小时前还ๅๅๅ好好的人现在毫无声息地躺在了那儿。
他咬牙切齿地看着移动病床旁的人。
“宋怀景!我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