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 | 董鑫

当地时间11月4日上午，李克强在泰国曼谷出席第22次东盟与中日韩（10+3）领导人会议。他在发言中提到，通过共同努力，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RCEP）15个成员国已结束全部文本谈判以及实质上所有市场准入谈判。

外交部副部长乐玉成在当天中外媒体吹风会上进一步明确，RCEP将在明年正式签署协议。

一个世界上人口数量最多、成员最多元、发展潜力最大的自贸区呼之欲出。

影响全球半数人口的协定

2012年11月20日，东盟10+6国领导人在柬埔寨金边举行的东亚领导人系列会议期间，共同发布了《启动“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谈判的联合声明》，正式启动RCEP建设进程。

旨在通过削减关税及非关税壁垒，建立一个16国统一市场的自由贸易协定。

成员除了东盟10国，还包括了中国、日本、韩国、澳大利亚、新西兰、印度6个对话伙伴国。这份协定涵盖了约全球人口的一半，32.2%的全球GDP，29.1%的全球贸易以及32.5%的全球投资。

以上这些数字都让RCEP从提出那天起就备受瞩目。

2013年5月9日至13日，RCEP首轮谈判在文莱举行。谈判成立了货物贸易、服务贸易和投资三个工作组，就货物、服务和投资等议题分别展开磋商。

当然，任何协议的达成都不可能一蹴而就。

一方面，涵盖16个国家的自贸协定需要从零开始谈判；另一方面，16个成员国中有发达国家，也有发展中国家，还有最不发达国家。这些处于不同发展阶段的成员国，利益诉求不同，有的还存在一些历史遗留问题和现实争端问题。

这导致RCEP的谈判进程较为缓慢，没能按预期在2015年结束谈判。

2018年举行的第二次RCEP领导人会议确定，将在2019年年内结束谈判。

今天（4日）晚上11点，商务部发布了《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RCEP）第三次领导人会议联合声明。声明中提到：

东南亚国家联盟成员国和澳大利亚、中国、印度、日本、韩国和新西兰的国家元首/政府首脑，于2019年11月4日在泰国曼谷召开第三次RCEP领导人会议。

十五个RCEP成员国已经结束全部20个章节的文本谈判以及实质上所有的市场准入问题的谈判。我们指示它们启动法律文本审核工作，以便在2020年签署协定。

印度有重要问题尚未得到解决。所有RCEP成员国将共同努力以彼此满意的方式解决这些未决问题。印度的最终决定将取决于这些问题的圆满解决。

“危机推动式的合作进程”

谈判在今年进入了“快车道”，进程明显加快，先后几轮谈判也都加班加点密集举行。

东南大学国际战略智库资深研究员周远曾撰文分析表示，RCEP谈判在中小企业、经济技术合作、海关程序、贸易便利化、政府采购等方面推进较为顺利。

但在降低关税、促进投资、保护知识产权、为电子商务交易制定规则方面，因为涉及到成员国的传统经贸格局、深层次的利益分配调整等一系列敏感复杂问题，谈判十分艰难。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变化？

中国社会科学院亚太经合组织与东亚合作秘书长沈铭辉从世界经济和中国角色两个方面向政知见（微信ID：bqzhengzhiju）做了分析。

当前，世界经济发展不明朗，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发布的最新一期《世界经济展望报告》将2019年世界经济增速下调至3%，是2008年金融危机爆发以来最低水平。与此同时，贸易保护主义抬头，尤其是中美之间的经贸摩擦对东亚生产网络影响明显，大多数RCEP成员国遭受了损失。

“东亚合作最先发起于1997年的亚洲金融危机。在当时的危机之中，东亚地区抱团取暖。那之后，东亚合作的进程都被外界称为‘危机推动式的合作’。”沈铭辉表示，这次推动谈判依然是“抱团取暖”，贸易保护主义盛行导致世界经济发展不确定性增加的风险更加促进东亚国家进一步加强合作，共同抵御贸易保护主义。

从中国而言，中国一直以来致力于推动RCEP谈判进程。今年7月22日至31日，RCEP第27轮谈判在河南郑州举行；8月2日至3日，部长级会议在北京举行。“这本身就是中国为推动东亚合作进程、维持东亚区域经济的可持续发展而提供的重要国际公共产品。”

△11月3日，第22次中国－东盟（10+1）领导人会议举行

沈铭辉告诉政知君，谈判的最终完成还需要领导人的政治决断和推动。李克强总理在多个国际场合都表明，中国愿意为RCEP谈判做出巨大的努力，为区域经济发展和反对贸易保护主义做出贡献，这也表明中国在RCEP谈判中是个负责任的参与国。

中国如何获益？

毫无疑问，RCEP将是全球自由贸易的“巨无霸”。

从提振世界经济角度而言，协定达成之后，这样一个世界上人口数量最多、成员最多元、发展潜力最大的自贸区将会使全球实际收入每年增加2860亿美元，约合全球GDP的0.2%。

即便还没有最终签署，业内也已经看到了影响。

“在当前贸易保护主义盛行、世界经济发展不明的前景下，RCEP现在能够达成实质性谈判，明年有望签署协议，这本身对世界经济而言就是一记强心针。也给世界经济传递了一个信号，自由贸易在东亚地区是仍被坚持的，我们愿意开放。”沈铭辉表示。

△第二届进博会将于11月5日开幕

对于中国而言，RCEP的达成有何利好？

沈铭辉告诉政知见（微信ID：bqzhengzhiju），首先，我国与日本等RCEP成员国从未达成过任何贸易协定，通过RCEP就可以获得潜在的巨大市场，对于扩大出口的好处毋庸置疑，也可以通过更高水平的开放对中国产业进行提升和改造。

“当然，这是相互的，中国巨大的市场也向RCEP的成员国开放。”

其次，企业也能有更多获得感。

据商务部统计，截至2018年9月，中国已与25个国家和地区达成了17个自贸协定，自贸伙伴遍及欧洲、亚洲、大洋洲、南美洲和非洲，目前正在与多个国家进行自贸协定谈判或升级谈判。

△截图自中国自由贸易区服务网

但经过问卷调研，沈铭辉发现，大多数中国企业对自贸区的利用率并不高。例如，中国-东盟自贸区是我国对外商签的第一个也是最大的自贸区，虽然该自贸区特惠利用率是全部自贸区中最高的，但也只是基本徘徊在30%-40%左右。

这表明，即使政府签署自贸区后，企业在利用过程中仍可能遇到困难，例如满足某一特定原产地标准可能比较困难。“中国-东盟自贸区升级版” 通过简化优化原产地规则，就解决了这些问题，自贸区利用率有望大幅提高。

“在RCEP的谈判中，关于如何更好地利用自贸区，中国一些已经实践的做法也加入了谈判中。相信RCEP协定签署之后，会在企业利用自贸区优惠关税方面有更为便利的措施，这会大大增强企业的获得感。”

第三，这对中国与其他国家和地区的自贸协定也有促进作用。

就在11月4日当天，中国与新西兰完成自贸协定升级谈判。李克强还表示，愿加快中日韩自贸区谈判进程，朝着建设东亚经济共同体的目标迈进。

资料 | 新华社、第一财经、中国商务新闻网、中国自由贸易区服务网等

校对 | 项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