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口美食榜:糖炒栗子,从未在北京的秋天缺席
时间:2019-10-31 08:18:11 热度:37.1℃ 作者:网络
【文/一大口美食榜】
《半生缘》里,顾曼桢一到秋天就惦记起栗子粉蛋糕。
栗子的温暖感能让人短暂地松弛下来,否则后来物是人非,曼桢倚在冷冰冰的病床上,看到病房里别人吃了一地的栗子壳,怎会陡然想到:“现在栗子粉蛋糕上市了吧?”
曼桢惦记的栗子粉蛋糕
我不是合格的“张迷”,小说里反复提及的凯司令的栗子粉蛋糕,我去了魔都几次也没想起来要去吃一吃。
但是糖炒栗子从来没在每年秋天缺席过,这种全民属性的季节限定小吃,准时在城市的街巷里拉响时间的警报:糖炒栗子嗑上了,秋天就实实在在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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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禧年之前,提及糖炒栗子,人们会心照不宣地想到一个兼具律动与味道的画面:
人头攒动的闹市一角,精壮的男人站在一口炙热的铁锅面前,有序地挥动手里的铁锹,锅里的黑砂裹挟着圆润的栗子摩擦出铿锵的“沙沙”声。
这个声音砸在过往路人的眼里、耳中、心上,更有弥散在整条街上的香甜味加持,没几个人能招架得住这种温柔的引诱,必须循声上前,把一袋热乎乎的栗子捧在手里才肯罢休。
这是糖炒栗子的魔力,让人在挨肩叠背的马路上,凝神于手里的一小团滚烫,好像周围空气里的微凉都能被它驱散似的。
但作为南方人,我必须要承认,在吃到北方的糖炒栗子之前,我对它的爱只能维持在朦胧又遥远的距离,真的吃到嘴里,甜蜜的程度远不及预期。这种感觉大概就像爱上了一个空有好皮囊的人,只适合雾里看花、水中望月,真要柴米油盐地过日子,怕是会沮丧得不行。
黄澄澄的油栗
虽然陆玑在《毛诗草木鸟兽虫鱼疏》里曾明确表示:“五方皆有栗”,但在栗子的版图上,如果从甜度和糯度两个维度来考量,黄河以北的栗子还是更胜一筹,诚如书中后文所言:“惟渔阳、范阳生者甜美味长,地方不及也”,大约是现在的北京密云和保定以北两块区域。
土壤和气候有别,让南北方的栗子长出了不同的性格。
90年代那会儿,天津良乡板栗的名头还没在南方打响,包邮区一片卖的炒栗子多是粒大色黄的安徽大别山油栗和广德板栗,个个儿肥胖饱满,剥开脆硬的外壳,里面的果仁蜡黄,表面纹路也粗,全然没了南派的娟秀。
油栗吃起来扎实干爽,淀粉感十足,拿来当作压饿的干粮完全没问题,但是多吃几粒就会让人疲倦,一来是因为壳厚,剥多了指尖会热辣辣的疼,二来就是味道太朴实,缺少作为零嘴的乐趣。
广德板栗
北方的栗子就完全担得起大家在饭桌之外对它的期盼。之前看老舍先生在《四世同堂》里写到家乡的糖炒栗子:“良乡肥大的栗子,裹着细沙与蜜糖在路旁唰啦唰啦地炒着,连锅下的柴烟也是香的。”
我调动味觉记忆里对糖炒栗子的印象,一度怀疑是老舍先生被思乡的滤镜迷惑,不禁夸大了糖炒栗子的美味程度,后来自己在北京深秋颓然的氛围下从小贩手里接过一袋沉甸甸暖烘烘的糖炒栗子,趁热哆哆嗦嗦地剥了壳,往嘴里胡乱塞了一颗,啊,是跟南方的栗子截然不同的质地,绵密,软糯,被火头、锅铲、黑砂和糖浆联手织成一件柔软服帖的毛衫,暖意从胃里蔓延到全身,能抵挡北京秋天锐利的寒意。
难怪除了老舍,还有陈鸿年、唐鲁孙、梁实秋一众文人争相为它写赞歌,北方的糖炒栗子根本就是占据天时地利,对的时间对的温度遇到对的栗子,想不爱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