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席喝得有些多了。回到家,他抱起孟江送来的画,脚步虚浮来到后院小屋。这是傅家的禁地,除了他谁都不能出入。宋子席推开门,走了进去。房间里的时间仿佛停止了流动,与15年前别无二致。宋子席把画挂在正中央的墙上,倒退了几步,坐在地上。他仰着头,就着月光静静看着那副画。...
语气似是感慨又带着留恋。
江岁调整了一下呼吸,按下心中苦涩:“今天约你,是想跟你聊一聊超也……”
宋子席眼中讽刺:“陈超也一块废料,你也对他尽心至此,看来你对陈鹏飞真是情深义重。”又是这样。
即使她解释过无数次,他也依旧坚信蒋嘉然给他的谎言。
江岁麻木的听着宋子席的不堪入耳的言语,句句似刀,直戳心口。
早上才打的止痛针好似又失效了,她攥紧手不让自己露出异样。
她不说话。
这幅冷静的模样让宋子席怒火上升。
他靠在椅背上,挂着笑。
“只是你这样水性杨花,人尽可夫的女人,恐怕还会有父不详的种吧。”
他想尽一切语言来攻击、来刺穿她虚伪的防线,他要她溃不成军,一败涂地。
“够了。”江岁哑着嗓子打断了他的话。
似隐忍又似求救。
她声音轻的像一片落叶:“我们之间的事,你大可直接针对我,何必和一个小辈过不去?”
15年已经过去了,真相究竟是什么早就不重要了。
江岁甚至有些不解:“我们在一起那一年,对你来说难道很重要吗?”
宋子席脸色骤然一沉。
沉默让江岁得到了喘息。
她拉回理智,尽量保持平静的说:“我今天不是来叙旧的,放过超也,你想要什么?”
宋子席施施然喝了一口酒,眼睛里迸发出的是恶魔般的目光。
“那恐怕不行,毕竟,我就是想看到你痛苦的样子。”
这句话在江岁的脑子里炸开,身体的疼痛甚至让她耳朵产生了轰鸣。
是了,他就是这样不讲道理。
一定要将他的痛苦百倍还到她身上才罢休。
江岁再也扛不住了。
“那我们没什么好说的了。”她强撑着站起身就走。
宋子席的怒火、恨意和暴戾随着江岁的离开,溃散在店内,洒了一地。
他看着江岁离去的方向,一动不动。
他从落地窗俯视着楼下的车流,红色的车灯和橘色的路灯汇成一双杏眼。
那双眼还是和15年前一样。
宋子席仰头灌下一口酒,一道声音在他脑海里响起。
如果早知道她会背叛你,欺骗你,你还会爱她吗?
宋子席喝得有些多了。
回到家,他抱起孟江送来的画,脚步虚浮来到后院小屋。
这是傅家的禁地,除了他谁都不能出入。
宋子席推开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的时间仿佛停止了流动,与15年前别无二致。
宋子席把画挂在正中央的墙上,倒退了几步,坐在地上。
他仰着头,就着月光静静看着那副画。
不知过了多久,他走出小屋,外面站着管家。
宋子席吩咐道:“把这门封了。”
管家不忍心的说道:“这是少爷你亲手设计要送给南小姐的……”
宋子席打断他的话:“这个地方唯一的作用只是让我铭记我的愚蠢!”
管家欲言又止,终是叹了一口气:“我只怕少爷后悔。”
后悔二字戳中宋子席的心。
他眼里止不住的厌恶和痛恨翻涌,毫不犹豫的说:“我只后悔爱过她。”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第一人民医院。
江岁躺在床上,她能清醒的感受到,冰冷的针正刺入脊髓。
痛!
穿透身体的痛。
注射结束后,麻药药效褪去,无边无际的痛苦便从身体深处涌了上来。
江岁戴着呼吸罩仍觉得呼吸苦难,每一个毛孔都像被针扎一般难受,她躺在床上,这种痛,没有人能够帮她。
许客沉默着站在床边,手无能为力的收紧握拳。
江岁听着自己的呼吸声,看着天花板,仿佛间,看到了当初躺在病床上的父亲。
她的父亲,也是因为癌症,在15年前去世的。
她记得父亲躺在床上,神情平静的和自己聊天。
叫她囡囡,跟她聊着生活里琐事,工作上的难题。
她只顾着说着自己的话,却没有看到父亲因为疼痛而拽皱了的床单。
“原来只有躺在这张床上才知道癌症有多痛苦。”
江岁眨了眨眼,苦笑一声。
“当年温家被蒋家逼得几乎破产,如果不是蒋嘉然找到我,我几乎什么都不知道”
她一向冷静,可话尾却隐约带着点哭腔。
“以前,我一直在想,为什么爸爸不早点告诉我他的病情,现在我突然明南了。”
江岁的声音透过呼吸罩,听上去飘忽不定。
“因为让别人为自己牵肠挂肚,只怕愧疚。”
江岁闭上了眼睛,将泪光掩在了后面,她的呼吸微不可闻。
她心中莫名已经有了某些预感,她睁开眼看着许客说:“手术前,你跟他们说吧。”
“等他们心情平复,再让他们来见我。”
许客抿紧了唇,沉默着点头。
江岁躺了半天,身体好转了一些,就让许客带她出院。
她不愿坐轮椅,只能靠许客才能站稳走路。
就是这样的一种状态,她遇到了宋子席和蒋嘉然。
她已经没有力气装作没事,只能看着他俩。
蒋嘉然看见江岁,眼神一变:“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姐姐,真是有缘。”
她挽上宋子席的胳膊,笑得灿烂:“我们来是检查身体,准备要个孩子了,姐姐呢?”
宋子席眼神晦涩不明的看着靠在许客身上的江岁,没有反驳。
江岁沉默了一会,抬起头看着宋子席,真心的祝福道:“挺好的,祝你们心想事成。”
说完,便让许客带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