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不以为然道:「那沈小姐自小体弱,请大夫去府里不是常有的事!」「若是替沈小姐看病,那确实不足为奇,可怪就怪在……」众人见他卖关子,忙追问:「怪在什么……」「怪就怪在,他们请我堂哥去,是给沈府那个小药女看病的。」听到那三个字,我浑身一僵。...
今夜的宴席格外热闹。
府里的下人都得了假,去前厅吃酒了,我出门的时候也没人拦着。
天子成婚,举国同庆。
众人挤挤攘攘地去皇城观礼,我被推搡进去,跟着他们走了很久。
到了宫墙门口,往日清冷的大门口人山人海。
城楼上,是一对身穿喜衣的璧人。
姐姐脸上喜气洋洋的,丝毫不见平日里病恹恹的模样。
「这沈小姐看起来气色很好呀,真看不出来是个天生体弱之人。」
「许是今日荣登宝座,得了上天的庇佑。」
……
「这可不一定,我看啊,她分明就是用了邪术!」
这突兀的话,吸引了旁人的注意。
只见一精瘦的男子立马就被众人围了起来,纷纷问他此番言论的出处。
那男子左右看了两眼,小声地娓娓道来。
「我堂哥在回春堂做大夫,三日前,这沈家突然派人将他叫了过去。」
众人不以为然道:「那沈小姐自小体弱,请大夫去府里不是常有的事!」
「若是替沈小姐看病,那确实不足为奇,可怪就怪在……」
众人见他卖关子,忙追问:「怪在什么……」
「怪就怪在,他们请我堂哥去,是给沈府那个小药女看病的。」
听到那三个字,我浑身一僵。
我怔在原地,定定地听着那人的下文。
「哟,那小药女不是专门给沈小姐添福泽的嘛,骑马射箭样样俱通,那剑舞可是天下一绝,怎么就病了?」
「这我哪知道!」
那人继续道:「不过,听我堂哥说,他去的时候,那小药女躺在地上,流了一地的血。」
「今日沈小姐出嫁,那小药女病得出不了门,连婚宴都没参加,莫不是,这沈家用了什么邪术,将那病根转移了?」
众人闻言,一片唏嘘。
看完这场闹剧,我轻笑一声,转身走出了人群。
我,便是他们口中的小药女。
我出生的意义,就是为了救姐姐的性命。
从小取血入药,替她试药的事情我干了不少。
不过,这个称呼的由来,却不是因为这些事。
十岁那年,姐姐病重,需要一棵雪域野参做药引。
那药百年一遇,可遇而不可求。
举国上下,只有当时的戍边将军林肃手里有一棵。
正逢林将军回京述职,我父亲就带着一家人求上门去。
但林肃的那药是替亡妻寻的,说要留着悼念亡妻,只会传给自家后人。
我父亲想都没想,开口便道:「我愿将次女嫁入将军府,替将军延绵子嗣!」
此话一出,我愣住了,比我父亲还长两岁的林肃也愣住了。
林肃目光沉沉地盯了我许久,不屑地嗤笑了一声。
「老夫到底是年纪大了,不比沈大人,对幼女下手这事,老夫还干不出来!」
母亲听他这么说,也有些着急。
「林将军,小女虽然年幼,但是身体底子很好,只要将军愿意将那药赠与我们,便是不愿将她收入房中,留在身边当牛做马也是可以的!」
林肃冷哼一声,「许久未回京了,我竟不知道,京中如今都是这般作风了!」
听他如此回答,父亲急得当场落了泪,哭得不能自已。
「沈某也不愿如此,可一切,都是为了我的女儿呀!」
我看着他们三人抱头痛哭,突然想问一句,可我,不也是你们的女儿吗?
最后,我什么都没说,只安静地跪在一旁。
我知道,就算问了,也只能得到一句不懂事的斥责。
林肃被我们一家逼得无可奈何,只能将药拿了出来。
父亲母亲激动得感恩戴德,恨不得将我当场送出去。
林肃看了我一眼,道:「往后,这小姑娘就许给我林家当儿媳了!」
「我明日离京,边疆苦寒,再则,行军路上带着她也不方便,便先放在你们家养着,待到及笄之日,我林家再接她过来。」
父亲和母亲目的达成,自然连连点头。
以女换药,一时间,人尽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