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复蹙眉,「你在憋气?」听出这是要动怒的前兆,我闷闷地呼出口气,忙不迭地解释道:「没有,奴才只是在想这水温……热不热……」他眸光微沉,「你是嫌朕的脚臭?」没法子,我深呼一口气,挤出一个笑脸道:「陛下的脚,是奴才见过最香的。」他睨了我一眼,这才放过我,拿布擦干净脚上的水,上床歇息去了。我在门外晒着月亮守第一班夜,心里想着几年不见,再遇时他已长成了一个蕴藉不露、寡言内敛的青年。...
「愣着干什么,还不去为陛下脱靴。」公公在我脑门上敲了一记,我回过神,连忙弓着身子去到元复近前。
司命为元复所书的命格,乃是一位人间帝王,年少登基,生性寡薄凉淡。他坐上皇位的第三日太后便病重了,咽气前一直央求着想见他一面,彼时他就负手站在大殿外,听着殿内一声声的哀哭呼唤,一步未动。
据宫中的老人言,造成二人母子离心的原因,是陛下十四岁时,自幼贴身照料他的宫女,为了护他被皇后仗责处死了。
他便这般寡欲无求地活了二十年,直至后来,他遇见了一个叫他魂牵梦绕的女子,为她尝尽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之苦,最终参悟人心五毒,得修大道。
那个宫女,不才正是鄙人女装扮的。
而他二十岁时遇到的女子,则是西海的一位仙子。
被皇后打死后,我满心以为可以功成身退,在天上好吃好喝了几日,结果司命告诉我,元复命格有变数,且十分凶险,命我继续下凡辅助他与那位蚌珠仙子历劫。
我还没来得及拒绝,就被他以事态紧急为由将我踹了下去。
于是这次我成了一个小太监。
甫一见面就要伺候他洗脚,我内心是很不情愿的,可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将那两只明黄色的龙靴脱下,幸好元复的一双脚生得十分好看,用玉骨冰肌形容也不过分。
「你盯着朕的脚做什么?」元复问。
我试图用纯洁又无辜的眼神回答他。
元复蹙眉,「你在憋气?」
听出这是要动怒的前兆,我闷闷地呼出口气,忙不迭地解释道:「没有,奴才只是在想这水温……热不热……」
他眸光微沉,「你是嫌朕的脚臭?」
没法子,我深呼一口气,挤出一个笑脸道:「陛下的脚,是奴才见过最香的。」
他睨了我一眼,这才放过我,拿布擦干净脚上的水,上床歇息去了。
我在门外晒着月亮守第一班夜,心里想着几年不见,再遇时他已长成了一个蕴藉不露、寡言内敛的青年。
都成青年了,怎么还一个人睡呢,后宫的妃子都去哪了。
幸亏当年死得早,不然等他长大了,我就得给他暖床了,听闻这些权贵子弟的第一个女人便是他们的贴身侍婢。
第二日清晨,伺候完元复洗漱,早朝过后我便在等妃子来给他请安,等到日上三竿昏昏欲睡,没等来嫔妃,却等来了凌王。
他来此,是为与元复商议西凉和亲一事。
我眼前一亮,西凉公主,那不是元复此世的真爱吗?
走之前,凌王似笑非笑地瞥我一眼,这一眼看得我后脊一凉,将头埋得更低了些。
司命此回为我安排的身份,乃是凌王安插在皇帝身边的一个心腹,每日最主要的任务就是给元复下慢性毒药,神不知鬼不觉地搞垮他的神智与健康,力求让他活不过三十岁。
凌王方才那一眼,是在提醒我,还有重病的弟弟在他手上。
「侍君是吗?」元复唤我,「磨墨。」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