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斯年注视着我一开一阖的嘴唇,“涂口红了。”我来不及答复,他又说,“我的助理不需要这些。”我抬手勾住他衣领,将翻卷的边角抻平,大大方方的姿势作出最亲密的氛围,“冯先生不喜欢我化妆,我明天就不化了。”...
我意料之外攥着拳,“是,冯先生。”
男人和冯斯年碰了酒杯,“听说林宗易也要插手这次的收购。”
冯斯年摇晃着酒杯,“我太太这位舅舅,一向不安分,胃口十分大。”
男人说,“就看冯董怎样压制他了。”
冯斯年眯着眼看杯里的酒水,“他不是我的对手。”
我在一旁轻笑,我看人很准,尤其是男人,冯斯年的确相当自负,对女人,对生意,都自负。自负适度是运筹帷幄,过头是得不偿失,不过冯斯年爬到今日的位置,连他老婆都束手无策,他明显属于运筹帷幄的层次。
我的笑声惊动了冯斯年对面的男人,他借着包厢里的灯光审视我,“冯董换女秘书了?”
冯斯年笑着介绍,“我太太物色的生活助理。”
男人也大笑,“想必新助理很合冯董的心意了。”
冯斯年若有所思把玩着一支没点燃的香烟,“还可以。不聪明也不笨。”
男人说,“当年我的梦中情人,和冯董的助理很相像。”
“是吗?”冯斯年饶有兴味,他偏头问我,“你叫什么。”
我在他身边将近一个星期了,他还没记住我叫什么,冯斯年不是记性差,相反生意场上他的记性是数一数二的好,只是他对金钱权力以外的东西漠不关心。
我回答,“韩如卿。不负如来不负卿的卿。”
冯斯年喝了一口酒,再没问什么。
十点这场酒局才结束,我跟随他出来,他坐进后座,我坐在副驾驶位,冯斯年上车后开始抽烟,气场很沉默。我不清楚他的住址,告诉司机按照老规矩送冯董。本来有司机接送,我是不用陪同的,可难得的良机,我得好好把握住。
司机驾驶的途中,我揭过后视镜打量冯斯年。
他今夜很特别,一种无法形容的味道。
窗外夜色和霓虹交织的光影洒在他面部,烟雾缭绕,整个人沉峻又阴冷。 看习惯了穿着商务正装不苟言笑的冯斯年,偶尔穿上一款艳丽的紫红色衬衫,再搭配皮大衣,短发用摩丝定型,梳得意气硬朗,竟是这样风流,他领扣系得格外不规整,锁骨被灯火覆没,唇叼着半截烟蒂。
我思索着该如何利用今晚的良机,始终闭目养神的冯斯年忽然睁开眼,他把烟头碾灭的烟灰缸里,火苗熄尽的同时,他问我,“好看吗。”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您说什么。”
他意味不明的眼神盯着我,又重复一遍,“我好看吗。”
我不知道答复什么,一言不发与他对视。
或许因为喝了酒,冯斯年带着几分醉意,他朝前倾身,瞬间逼近我。
冯斯年的脸和我如此相近,从下巴到眉骨晕开一层淡淡的醉红,我甚至嗅到他呼出的气息夹杂着酒味,酒味上头,猝不及防淹没我。他肤色是男子里少有的白皙,尤其在阳光下近乎白皙到透明,不过他骨相生得凌厉英朗,中和了白皮肤的阴柔气。都说薄唇和桃花眼的男子轻佻多情,我想一定有例外,譬如冯斯年。他的眼睛比桃花有味道,更深邃清澈,特别是此刻,我从没见过这样犀利的一双眼,即使醉意上涌,也保持着令人心惊的镇定。
我哑着嗓子,眼角满是风韵,“冯先生好看。”
“哪好看。”
沉郁严肃的男人偶尔露出放浪不羁的面目,真是撩人。
我说,“都好看。”
他面无表情,“男人好看是优点吗。”
我反问,“不是优点吗?食色性也。假如潘安在世,冯先生也不逊色他。”
“是你喝醉了还是我喝醉了。”冯斯年被逗笑,但笑很浅,“他长什么样。”
我双手比划着,“书里的画像脸很长,比冯先生差远了。”
冯斯年注视着我一开一阖的嘴唇,“涂口红了。”
我来不及答复,他又说,“我的助理不需要这些。”
我抬手勾住他衣领,将翻卷的边角抻平,大大方方的姿势作出最亲密的氛围,“冯先生不喜欢我化妆,我明天就不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