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楚家犯了错也好,受委屈了也好,祖母还能撑着这老身子为你主持公道,做了他人妇,可不能再像从前啦。”楚莘看着镜中的老夫人,心情五味俱杂。她跟萧墨染一步步走到今日,都是两人有预谋的谋划。...
当夜,子时过。
天色阴暗,乌云遮月,本应该在屋里休息的老百姓,彻夜未眠的守在平南王府接亲队伍的街道。
离楚莘过门不过几个时辰。
众人对融安世子的安危却十分上心,就连昭元帝都没料到,萧墨染的婚礼竟被老百姓如此看重。
这也让昭元帝对萧墨染此人心生“胆颤”之意。
可想而知,萧墨染在民间的影响力。
若他还是一位健全的男儿,对墨氏皇族是多大的威胁。
楚莘坐在妆台前。
楚老夫人到清芙院坐在了一日一夜,她的精神头出奇的好。
红娘给楚莘上妆时,楚老夫人就站在楚莘的身旁,拉着楚莘的手,两眼微红。
到了盘发时,楚老夫人哽着声音道:“让老身亲自替郡主梳发。”
“诶。”红娘放下手中的红木梳子,走到了一旁。
楚老夫人拿起梳子,手握千丝,双眼含泪而笑道:“妙妙,踏出楚家门,成了萧家妇,你就不是小姑娘啦。”
“在楚家犯了错也好,受委屈了也好,祖母还能撑着这老身子为你主持公道,做了他人妇,可不能再像从前啦。”
楚莘看着镜中的老夫人,心情五味俱杂。
她跟萧墨染一步步走到今日,都是两人有预谋的谋划。
也许老夫人一开始是看好她与萧世子的婚事。
可萧家近日动荡,身为老祖宗的楚老夫人,又怎会察觉不到一丝诡异的局面。
她心里不愿意,却又不得不放手。
生死各有命。
楚莘转身,一下子抱住了楚老夫人的腰身,将脸庞靠在老夫人的怀里。
楚老夫人身子一怔,手中的红木梳子“啪”掉在地上。
眼中含着的泪水没有控制住的落下,声音哽涩的唤了一声:“妙妙啊~时辰快到了,别把妆弄花了,还得重新……”
“祖母,不管我是谁,我永远都是你的孙女,我此生很重要的亲人。”楚莘用力的抱紧老夫人……
想告诉楚老夫人,她会护好自己,不会再重蹈姑姑的后尘。
她所担心的事情,也绝不会在她身上发生。
她是她自己的楚莘,不是皇家的棋子楚莘!
楚老夫人久久没有开声。
楚莘松开双手,重新调整自己的情绪,对着镜子里的老人含泪笑道:“祖母,快帮我梳头吧。”
这时,楚老夫人才回过神来,她点了点头,笑容略有些苦涩却在极力的掩饰自己的忧虑:“好。”
红木梳重新回到楚老夫人手中。
梳子穿过发丝,贺词也在楚莘耳边响起:
“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地……”
苍老又熟悉的声音,伴随着外面的敲锣打鼓声,在楚莘耳畔萦绕。
不多时,琴姑姑走进来:“老夫人,萧家的人来接亲了。”
“快,把喜盖头给郡主戴上。”楚老夫人转头对红娘说道。
红娘找来盖头,戴在楚莘的头上。
楚家没有男儿,楚老夫人亲自牵着楚莘的手,走出房间。
可是到了院中,楚莘就不让楚老夫人牵着自己了。
“祖母,我走了。”她从楚老夫人的手里抽回自己的手,却在盖头底下看着那略有些颤抖的老手。
楚莘心情十分儿难受。
这一世她跟老夫人相处的不久,却莫名的有着很深的情感牵系着。
她不喜欢楚家,不喜欢楚正德,但老夫人却是她在楚家的软肋……
红娘说道:“老夫人呐,你且留步吧,萧家那边都安排好了,绝不会委屈了郡主。”
楚老夫人眼睛炙热的盯着红盖头。
恍然回到了当初送楚甄出嫁时的情景。
楚甄走的时候,极不情愿。
只对着她这个母亲磕了三个头,连句话都不说,就绝然的走了。
她想好好送送楚莘,但又不合规矩。
红娘扶着楚莘,满脸喜色的说:“新娘子该上轿了。”
楚莘看了又看楚老夫人的双手,最终也什么都没多说,在红娘的指引下,快步离开清芙院。
可是她刚踏出院门,楚莘就快速从红娘手里抽回自己的手,转身,“扑通”跪在了地上,对着院内站着的楚老夫人,默默的磕了三个头。
楚老夫人情绪崩了,她拿着手帕捂着自己的嘴。
祖孙二人谁都没有说话,却又像诉说了千言万语。
磕完三个头,楚莘便离开了楚家。
此时,弯月悬空,乌云散去。
夜色下的街头,多了一层雾气。
从楚家到萧家的路,铺满了红毯,十里红妆的场面,也不过如此了。
更何况,还有老百姓一路相随送嫁,这一夜整个燕京皆是锁呐鞭炮和送嫁的祝贺之声,满城又有谁能安眠。
平南王府。
红娘扶着楚莘,迈入平南王府门槛,走入了萧墨染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