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得宝只是性子别扭了些,倒还算好相处,但不是人人嫁了太监都会过得顺遂。在巷子的尽头,有一户更大更气派的宅子。屋主也是个太监,有一身好武艺,在魏瑾跟前极有脸面。他也娶了妻子,是个布庄掌柜的女儿,羞羞怯怯的,从来都不敢拿正眼看人。...
「我上次看你老是揉腿,在宫里当差,腿脚得利索才行。」我把护膝翻转过来,里面各绣了一朵惟妙惟肖的桃花,「相公你一看见这个就会想到我,就会早早回家了。」
「家……」他晦暗不明地重复了这个字,最后不自然地嘟囔了一句,「谁吃饱了撑着会没事扒开一双护膝瞧。」
他晚上还是睡在了外间。
屋子不隔音,我听见他在椅子上翻来覆去的,很晚都没睡着。
等到江得宝该走的时候,他站在门口踌躇了半天,最后把身上的钱袋子解下,板着脸说,「我在宫里也不容易,你省着些用。」
他一离开,我赶紧去清点钱袋,里面装了十两碎银,我喜滋滋地收了起来。
江得宝很快就托人给我送了回礼。
一方油纸包着四块小小的枣泥酥,里面还放了一张字条。
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字写道,「娘娘赏的,我不爱吃甜的,坏了也可惜。」
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不用猜都能想象得到,那个人是如何不想让我自作多情,才抿直了唇线,不情不愿地写下这些字的。
其实枣泥糕已经有点发干,但是我小口小口地吃着,还是吃出了浓浓的香甜。
江得宝只是性子别扭了些,倒还算好相处,但不是人人嫁了太监都会过得顺遂。
在巷子的尽头,有一户更大更气派的宅子。屋主也是个太监,有一身好武艺,在魏瑾跟前极有脸面。他也娶了妻子,是个布庄掌柜的女儿,羞羞怯怯的,从来都不敢拿正眼看人。
这太监和江得宝休息的日子是同一个时间。他一回来,小媳妇痛苦的喊叫声就会在巷子里回荡。
我裹紧了被子,还是能听到那一道道凄厉的哭声。
「相公,我们去看看吧?」
江得宝冷冷地说,「别多管闲事。」
「可是……」
「我惹不起他,」他叹了一口气,和衣躺在我身旁,用手捂住了我的耳朵,「别怕,这样是不是就听不到了?」
我的背抵在了一个温热的胸膛上,带着一股陌生又熟悉的清冽暗香。
我下意识回过头,就看见他微微泛红的耳根和亮晶晶的眸子。
他别扭地呛了一句,「有什么好看的,转过去!」
我的心跳得厉害,脸颊莫名烫得惊人,转过身不敢再动。他的手也在微微颤抖,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淡定。
我们就保持着这个奇怪的姿势睡了一晚。
小媳妇被折磨得受不了,乘太监回宫的时候逃了出去。
鼻青脸肿的她小心翼翼地来敲我的门。我什么也没问,把剩下的生活费都给了她。
在这个宦官弄权的局势中,听说她最后还是被抓了回来,但我再也没有见过她。
我不敢去想,也不愿去想她的结局。
江得宝谨小慎微不想惹事,可是有些人终究是避不开的。
因为借钱的事,太监与我结下了梁子。
他喝醉了酒,双目猩红地踹开了我家的大门。
「你就是江得宝讨的老婆?长得倒不错。你敢教唆那个贱人逃跑,今天你就来抵她的缺吧!」
一张臭嘴就要往我脸上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