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淮生失笑,搂住乔盈的腰肢,同她额头抵额头,不知说了什么悄悄话,惹得乔盈害羞地捶在他胸口。
眼泪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涌出来糊了孟桑一脸,冬日晚风刮过,像是要揭掉一层皮。
梁淮生一再拒绝她,现在也有了谈婚论嫁的对象,她的执念也该放下了。
不管梁淮生曾经对她有多好,都已经过去了。
更何况,她十八岁第一次告白的时候,梁淮生就说了,他待她所有的好,仅仅是因为她像梁桑桑。
是她自己不甘心。
梁桑桑......
孟桑......
她不过是梁淮生给他自己打造的一场梦。
回到桑园,孟桑开始收拾东西,目光触及书桌上的合照,她面无表情把它从相框里取出来,用打火机点燃。
火舌迅速吞噬当初那个青涩懵懂满眼喜欢的孟桑。
梁淮生在这时候推门而入,抢走还剩一半的照片。
男人冒火的眼睛盯住孟桑,“你又在胡闹什么!”
孟桑很平静,“突然觉得它很碍眼不行吗?”
“乔盈是我女朋友,我带她回家过除夕见家长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倒是你,什么时候才能把我的话听进去?”
梁淮生以为她是在气这个。
是了,她平常没少因为他跟乔盈在一起拈酸吃醋使小性子。
就在昨天,她还点了个很像梁淮生的男模发了条仅他可见的朋友圈。
后来梁淮生杀到KTV,泼了她一脸酒,问她到底要作践自己到什么时候。
“我现在就不想再作践自己了。”
孟桑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冲梁淮生微微一笑,转头继续收拾。
看着仅剩自己的照片,梁淮生心里没由来地一慌。
2
孟桑拿出行李箱往里面塞衣服,一道阴影笼罩在她身上。
梁淮生逆光站着,脸色阴沉,“刚才是谁说的不会再作践自己?”
她说的啊。
孟桑没理会梁淮生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她叠好衣服往箱子里放。
突然梁淮生把她从地上拽起来往床上一扔。
脑袋磕在床头,疼得孟桑晕头转向。
梁淮生皱了皱眉,眼底有情绪一闪而过,他到底还是克制住了把人扶起来的冲动。
就该让她痛一痛,长长记性,不然总是不拿他的话当回事。
“这几天我会让人看着你,哪儿也不许去。”
“凭什么?”
孟桑摸着还在疼的后脑勺,呲牙咧嘴问出三个字。
梁淮生墨瞳幽深,“凭我想让你做个人。”
孟桑气笑,她什么时候不是人了?
第二天,孟桑看见乔盈发的朋友圈,才明白梁淮生的莫名其妙是怎么回事。
乔盈心脏有问题,要在半个月后做手术,梁淮生连夜带她前往奉国寺上头炷香祈福。
昨晚梁淮生看她收拾东西,以为她是要跟着一起去,把她当成了甩不掉的舔狗。
孟桑低眉,点开乔盈拍的照片。
大雪天里,梁淮生站在佛前虔诚祷告。
曾几何时,他也为她做过同样的事。
少年单薄的身子跪在雪地里瑟瑟发抖,梁母拉他回家,他咬紧牙关坚决不走,说要让佛祖看见他的虔诚,这样她的病才会好。
那阵子流感肆虐,她身体弱,反复发烧,看了医生也没用,从不信神佛的梁淮生只好求到佛祖面前。
那时她看着满身风雪的梁淮生,突然觉得今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可她太贪心。
【愿往后余生岁岁平平安,与君共白头。】
孟桑仿佛看见乔盈笑容甜甜地打下这行字。
她点了个赞。
这是她第一次点赞乔盈的朋友圈,下一秒手机上方弹出乔盈的微信消息。
【桑桑,听说这里的手串很灵验,能保平安、招桃花、招财,你喜欢哪串?】
放在往常,孟桑肯定会阴阳回去。
她对乔盈从来没有好脸色,但乔盈却总试着和她打好关系,是个单纯善良的傻子。
孟桑现在放下了梁淮生,对乔盈也就没了敌意,她回了三个字——
【要招财。】
乔盈秒回一个很可爱的ok表情包。
孟桑现在看乔盈,是越看越顺眼。
怎么会有这么乖的女孩子?
等梁淮生和乔盈旅游结束回来的时候,解除收养的流程也走完了。
梁母让孟桑过去签字。
梁淮生进书房取东西,瞥见孟桑正在签的合同,顿时一股怒火烧得他心口疼。
“孟桑,你还真是冥顽不宁!”
律师被这声厉喝吓了一跳,赶紧揣好孟桑签好的合同往外走。
孟桑没想到会被梁淮生撞见,无所谓了,反正早晚他都会知道。
“我本来就不是梁家人。”
话音刚落,梁淮生猩红着眼掐住她的脖子,把她压制在书架上,“以为和梁家解除收养关系就能和我在一起,你还真是痴心妄想!”
3
十八岁那年,梁淮生也是这样掐住她脖子,“喜欢上自己哥哥,你让我恶心!”
她哭着反问:“可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不是吗?”
梁淮生拖她进阁楼,一个在梁家被称作禁区的地方。
里面布置得很温馨,毛绒绒的地毯从门口铺满全屋,大大小小的玩偶堆满每一个空隙,粉色公主床上还躺了一只和人差不多高的兔子。
兔子脸上贴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女孩儿的眼睛让她觉得很熟悉。
梁淮生把她摁在镜子前,一字一顿,“她叫梁桑桑,是我妹妹。”
那一刻,孟桑看着自己和女孩儿极为相似的眼睛,泪如雨下。
她以为的偏爱,原来是别人透过她去弥补另一个人。
也是在那天,孟桑才知道梁淮生有个小妹,在爬山的时候遭遇意外离开了人世。
梁淮生一直很自责他没有请假陪着梁桑桑。
如果他请假了,梁桑桑或许就不会摔下山崖。
在遇到她之前,梁淮生一直陷在这个死循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