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是谁传宋云溪心肠歹毒,意图害菲菲流产,你去指出来。”
在场人纷纷怔住,沈黎川到嘴边的话也卡住。
宋云溪却比所有人加起来都淡定。
她知道,他们一定莫名其妙,不是痛打她这只狗吗?怎么突然间要替她这只狗伸张了。
怎么会是伸张,欲抑先扬罢了。
狐天德面上还僵硬着刚才的扬眉吐气。
他呆愣几息,迟钝对上梁朝肃阴鸷的眼神,刹那间好似有千斤万斤,压的狐天德窒息。
身体却噌地弹起,站直,“是……是……”
他咬牙,“是我自己。”
“你自己?”梁朝肃犀利至极,“狐家成精了,修出千里眼,顺风耳了,不仅知道我家里的事,知道宋云溪讨好我,控诉我不信她,甚至连原话都一清二楚。”
狐天德额头止不住冒汗。
他不想在宋池屿面前表现这么怂蛋,但余光里但凡扫到谁,玩的穿一条裤子的二代,也避开他目光,唯恐被他攀咬上。
在座的都清楚,以梁朝肃现在的地位,他们捆一块也招惹不起。
倒不是说梁家势大到他们家族联合都抗争不了,要真到那层面,反倒好了,自有国家插手清算。
他们怕的是自身利益受损,这四年梁朝肃向外扩张北方市场,向内,在南省搞的一手合纵联合,对他们家族或投资,或合作,或打压,用利益结成一张大网。
商人有钱赚就是爹,他们要是得罪这个钱爹,家里那个真爹绝对大义灭亲,亲手扒他们一层皮。
“不是。是……”狐天德也怕家里受打压,偷眼去瞥宋池屿。
宋池屿不看他,视线在沈黎川和梁朝肃身上来回梭巡。
深爱的未婚夫目光胶着在宋云溪身上,他前尘难忘,宋池屿心知肚明。
可如今最亲近的哥哥,突然帮宋云溪。
不,这不是第一次有偏向。
从上个星期古怪的目光开始,会教训她辱骂宋云溪,压她给宋云溪道歉。
虽然梁母次次劝她,哥哥是为她着想。
宋池屿心底始终有一个声音,哥哥不对劲,哥哥对宋云溪有了别的东西。
“不用问了,我让他传的。”宋池屿盯着梁朝肃,“可这不是哥哥默许的吗?”
“我什么时候默许了?”
“星期三体检完回家,哥哥难道忘了吗?”
梁朝肃本就阴翳的一张脸,愈发透出寒意。
“那天是为你商议婚期,我默许什么了?”
宋池屿放在腿上的上,倏地攥紧。
她看看梁朝肃,又转头,目光里的狐疑危险,霍然刺穿宋云溪。
宋云溪面无表情,心中却像一只本就沉底的桶,晃晃当当,吊起来一点。
梁朝肃骗她,却绝不会对宋池屿撒谎,现在这一出,是想唱什么?
而且宋池屿的目光……宋云溪眼皮一跳,下意识去捕捉辨别。
可没等她细看,沈黎川突然笑出声。
宋池屿扭过头去看他,宋云溪皱紧眉,顺着望过去。
发现沈黎川眼中灰蒙蒙一片,又有说不出来的东西。
沉寂,坚定,晦暗……不可名状。
“怪不得家母时常要我跟梁副董想学为人处事,确实自愧不如啊。”
沈黎川语态着实耐人寻味。
引得在座的一头雾水,止不住想追问,可慑于梁朝肃,无一人出声。
只有宋池屿,“什么意思?黎川,你在说什么?”
“大家还不明白吗?”
沈黎川盯着梁朝肃,对上他暗沉威慑的目光,不受影响,侃侃而谈。
“梁副董再厌恶宋云溪不安分,也不想传她恶名,牵连到菲菲。毕竟谈资就是谈资,一方恶臭,另一方好的也被谈论,菲菲怀着孩子,一个孕妇活在旁人口舌中,梁副董这样的好哥哥,怎么能忍的了呢。”
“而且宋云溪今日姿态太低了,万一传出去……外人天然同情弱者,届时又不知道会怎么想菲菲,所以梁副董才不高兴。”
宋池屿恍然大悟。
心底那个声音弱下去,却仍旧还在,她不免问,“是这样吗?哥哥?”
宋云溪冷笑。
梁朝肃这个哥哥当得简直呕心沥血,绕这么大的圈子,以至于她都有一瞬的动摇,却原来还是为了宋池屿。
更可笑的是,梁朝肃做这么多,宋池屿犹有怀疑。
果然是被偏爱的有恃无恐,她这个得不到,自觉平静了,却依然骚动。
宋云溪记下这次教训。
第29章看她如看垃圾
梁朝肃见宋云溪垂头耷脑的,辨不明神色,脊背也垮塌,总归是不愉快。
他又睨宋云溪几眼,她仍旧一动不动,没有一点支棱起来,舌战群臣的伶俐韧劲。
不由一口浊气憋在胸腔,鼓噪得很。
梁朝肃眯眼看向沈黎川,声音寒冰,戾气外泄,“你很懂我?”
“不敢。”沈黎川面上云淡风轻笑。
内里一颗心高悬。
他知道宋池屿对梁朝肃跟宋云溪的关系,起了疑心。
刚才险之又险解释过去。
此刻瞧着梁朝肃,却不像摆脱怀疑的松懈,反而有种说不出的愤懑。
竟是真像要为宋云溪伸张?
可要他对宋云溪有一丝不忍,就不会明知宋池屿怀疑,还故意显露。
完全不顾宋云溪会面临怎么的下场。
沈黎川捏紧扶手,别有深意提醒他,“毕竟梁副董一向藏而不露,就好比这次西南顾家,三房继娶太太带过来的继女,爬了顾家继承人小叔子的床,这么禁忌背德的事暴露,顾家股票大跌,小叔子地位不保。”
“梁副董出人意料,一力扶持小叔子,百般理解,万般支持,说到这儿,可能大家都会误会,梁副董心胸宽广,能包容这般脏事。”
“但实际上,梁副董大笔资金投入,促成小叔子跟继女结婚,而结婚之后,小叔子因一意孤行,在顾家众叛亲离,为保地位只能紧紧依靠梁副董。依我看,这顾家姓梁,指日可待。”
众人醍醐灌顶,望向梁朝肃的目光七分佩服,三分恐惧。
宋池屿却是彻底放松下来,这样一个老谋深算,手段高超的哥哥,她具有荣焉,“我哥哥最厌恶男女之间的肮脏事,顾家是他——”
“我不厌恶。”梁朝肃直接否认。
他一向在外镇静从容,这次却声色俱厉,垂在身侧的手,克制不住紧攥成拳,骨节发白,青筋几乎冲破皮肉。
在场的二代不约而同心中一突,面面相觑,他们从小受家族教育,心眼眼力经受锻炼。
如今宋云溪与梁朝肃明面有一层“兄妹”关系,可终究不是血亲,本质上是男人和女人。
而现在,梁朝肃忿然作色,否定的不假思索,甚至有些过于积极了。
这其中……会不会有猫腻?
眼见不少视线定格宋云溪,沈黎川眼皮止不住狂跳,“梁副董的确不厌恶。”
他刻意高声拉回注意,“今天是我多嘴了,不够机密慎重,涉及梁副董对顾家的布局谋划,请大家不要在外多言。”
众人犹如当头棒喝。
心里那点桃色猜疑,眨眼消失无踪。
是了。
顾家盘踞西南几十年,资产估值近百亿,要是梁朝肃不断然否认,传出他对禁忌关系厌恶非常,惊了顾家小叔子,到嘴的蛋糕就飞了。
气氛严肃起来,所有人讳莫如深。
宋云溪止不住的寒颤,一股铺天盖地的,感同身受的惊恐害怕,在她血管里凝结成冰,深深冻结四肢百骸。
梁朝肃对顾家禁忌如此冷血狠辣,那同为禁忌关系的她呢?
是不是会比跟白瑛分析的那些下场,还惨一百倍。
她实在待不下去,趁着众人还在震慑中,迅速拉门离开。
………………
宋云溪回到楼下小包厢。
这么长时间,一众人早唱的嗓子哑了,酒也喝饱了,横七竖八瘫在沙发和地上,你一言我一语,畅谈心事。
见她来了,弥勒佛带头讨伐她缺勤团建。
宋云溪见他不是真的生气,更像玩闹,回得没有很正式,“不是说这是我的欢迎会?”
“死相。”弥罗佛捏兰花指点她,“几个碟,几个菜啊,这样呛领导。”
弥勒佛手短,圆圆白白的,捏兰花指,胖萝卜扎两小辫。
宋云溪被逗笑,在楼上紧绷的神经,舒缓一点,“没办法,土行孙施展遁地神通,呛人是物理附带。”
弥勒佛觉得这句回的对味,刚想顺几句,旁边泰多多实在受不了,推他。
“我的佛,您往那边挤黄角大仙行吗,月亮不能种菜,也没必要挤扁吧。”
弥勒佛听话挪了挪,“行了吧,谅你酒后失德,我不计较了啊,上班给我尊敬点领导。”
宋云溪又松懈一些。
在包厢胡侃了一会,陆陆续续有人告辞回家,宋云溪有意等着泰多多。
楼上这一遭,她逃跑的心坚定成秤砣,不止坚定,还刻不容缓。
泰多多一提出要走,宋云溪立即跟上。
下楼时,佯装无意问,“璀县是不是有个裕同书院啊,现在门票要钱吗?”
泰多多扭头盯着宋云溪看几秒,叹口气。
宋云溪一个实习生能破格转正加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