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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思艺想离婚不是一天两天了。
这天她下班早，一个人先打的回到家，门一开就闻到一股油臭味。走到厨房的洗碗槽前一看，果然，堆得满满当当的脏碗，还有煮完咖喱像沾了屎的锅。
夏思艺犹记的一大早出门前，她特别叮嘱墨书年，中午吃了饭记得马上洗锅，现在天气暖了，没洗的碗和锅特别容易发臭，还会生虫子，不比大冬天。
墨书年坐在餐厅那张价值不菲的红木餐桌前，一手端着咖啡在喝，另一只手握着手机，大拇指时不时上下滑动着，在浏览每天的金融行业情报和国际消息。
夏思艺站在门口，提醒了一次之后，看墨书年没什么反应，只得扬声：“听见没？”
“嗯。”
这次有反应了，他从喉咙里吐出一个模糊不清的音节，以一个微不可见的弧度点了个头，意思是知道了。
夏思艺不想在一大早发火，她在门口站了会，盯了墨书年几秒钟，又觉得这样属实没什么意思，就关上门走了。
墨书年不爱做家务，她也是知道的，婚前他特别打过预防针。夏思艺当时有点情绪，说：“那我也不爱做。”
墨书年笑了笑，摸了摸她的头：“那就都不做，我们叫阿姨。”
后来结了婚，夏思艺才知道，哪怕是一个礼拜叫两次阿姨，一个小家庭里，想要手上一点家务活不沾，也是不可能的。
阿姨不在的时候，家里的碗筷，脏衣服，水龙头上的水渍，马桶盖上可疑的黄点，都是夏思艺一个人做的。
开始她也正儿八经，因为这事和墨书年黑过脸，开过几次严肃的家庭会议，让他把力所能及的琐碎活都干了，墨书年也是“嗯嗯”应着，后来可能也干过几次，再后来就又是故伎重演。
夏思艺不想老是揪着这点挑刺，显得自己像个斤斤计较的女人，但是没办法，有些事放到眼前，看见了就没法当做没看见，她只能劝自己再忍忍，想清楚了再下决定。
她洗完了碗，放它们都罗进收纳里沥水，又挤上洗手液洗了个手。
沾了油污的手总感觉洗不干净，夏思艺搓了好久，指尖在鼻头闻了闻，还是有股淡淡的油腻味，受不了又去涂了个带味道的护手霜。
一套流程下来，二十分钟过去了，她才想起来自己晚饭还没着落。
刚洗了碗，实在不想再开火了，墨书年晚上有讲座，回来的晚，估计也在外面吃了。她打开自己的零食柜，里面有她平时囤的泡面，挑了个海鲜味道的，烧了开水盖上盖子焖着，终于得空坐一会。
屁股刚沾到沙发，放在一边的手机响了。
她盯着屏幕上的名字皱起眉头。
可以说是最不想说话的几个人之一。
夏思艺叹了口气，调整了下情绪，按下通话键，嘴角自动浮现假笑，夹着嗓子喊了一声：“妈。”
张志红一向中气十足的声音从话筒那端传来：“明明啊，吃饭了吗？”
“吃过了。”夏思艺一边回，视线转到桌上那碗泡面上。
“最近墨书年情况怎么样啊，我打他电话老不接，发消息也不回，他在忙什么啊？”张志红抱怨着。
夏思艺就知道，婆婆打电话来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打听宝贝儿子的近况的，她赶紧把自己知道的和盘托出，井井有条汇报了墨书年同志一天的生活作息，不过就他到底在忙什么这个问题，她也不清楚。
张志红听到前面还挺满意，听到后面就有了小意见。
“你是她老婆，你都不知道他每天忙什么？”她声音陡然尖利。
那你还是他妈呢。
夏思艺心里想，但是没勇气说出口，只能拿一些话搪塞过去：“我最近也比较忙，所以……”
“再忙也要关注家里人，工作都是虚的，只有家人是真的，这话我跟你说了很多遍了。”张志红开始教导。
夏思艺难受起来，张志红一说教就很难停下来，但泡面已经快过黄金期，再不吃要坨了，但她又不能直接撩电话，除了虚心听讲别无他法。
张志红说了一大推，忽然冒出一句：“送给你们的燕窝和虫草都有在吃吗？”
夏思艺一愣，赶紧接上去：“有有有。”
话题到这，接下来的走势她已经有预感了。果不其然，张志红开始念叨墨书年的爷爷奶奶有多么想要个孙子，别人家比他们结婚晚的都生了，怎么他们结婚四五年还没动动静。
夏思艺每次面对这个话题，只能干笑，说：“可能缘分没到吧。”
缘分没到，这句话不知道谁发明的，简直太好用，曾经数次救她于水火。
信佛的张志红本来还在叭叭，听到这句话也安静了，说：“这话倒也没错。”
然后又交代了几句，终于把电话挂了。
夏思艺如释重负，嘴角的弧度飞快降下来。每次和婆婆通话，她都有种加班和甲方对接的错觉，对精神和体力都是种考验。
她把手机扔到一边，起来看泡面，果然已经坨得不成样子了，惨白的面条像溺水后泡肿了的人，让她胃口全失，干脆全倒进了马桶。
没吃饭人就容易抑郁，夏思艺给自己泡了杯蛋白粉，就这么凑合着充饥，顺手给墨书年发消息，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等了一会，墨书年回了两个字：饭局。
家里就她一个，反而清净。
夏思艺把瑜伽垫铺开来，做了会运动，又洗了个澡看了会书，指针划过11点的时候，门口的电子锁响起一串音乐，接着门开了。
夏思艺知道，是墨书年回来了。
她懒得出声，也不想起身，听着愈来愈近的脚步声，卧室门被推开，墨书年那张还称得上英俊的脸出现在门缝，看到她说：“原来你在家啊？”
夏思艺不说话，只是刻意地翻弄着手里的书页，发出沙拉沙拉的声响。
墨书年毫无知觉，径直就去洗澡了。
夏思艺听着浴室的水声，心情越来越差，同时肚子也开始饿了，看来蛋白粉还是不顶用，她被迫爬起来，去厨房给自己煮了碗小馄饨。
墨书年洗了澡，赤裸着上半身出来，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夏思艺埋头吞着小馄饨，眼神就不自觉飘到他身上去了。
多少年过去了，墨书年还是老样子，和她第一面见他时基本上没变化。
精壮的体型，隐约可见的腹肌，还有两道深邃的人鱼线，手臂上的肌肉线条刚刚好，真正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三十出头的年纪，同龄的男人一部分已经有发福的迹象，但墨书年保持的相当好，这些都来源于他日复一日的克制，还有比其他已婚男士更加轻松的生活状态。
夏思艺是个理想的生活伴侣，独立自主，脾气也好，家里大小事都很少麻烦他，更不会管他。
可以说，墨书年婚前婚后生活节奏基本保持一致，婚前他说不上放浪形骸，但过得也是相当自在，圈子里不少熟人一结婚，都要供着老婆孩子，生活质量大打折扣，出来玩个牌晚了点，也要被夺命连环call。
一群人里只有他是自由的，不管玩到多晚，夏思艺从来不催他回家，最多只是问一句，今天还回不回来。
朋友们羡慕不已，都夸他娶了个懂事的好老婆，而他也在周遭的夸赞声中迷失了，逐渐沾沾自喜起来，暗喜自己确实有眼光，夏思艺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女人。
夏思艺晚上睡得比较早，不到12点就带上门，关了卧室的灯；而这个点，墨书年还在隔壁书房打游戏，他戴着耳机和队友语音，手上操作不停，越战越勇，酣畅淋漓，一直打到快一点才下线，刷牙洗脸准备睡觉了。
他轻手轻脚上了床，盖好被子，身边还是熟悉且好闻的香味。
夏思艺一直喜欢用同一款香水，任何时候她闻起来都是那么沁人心脾，像一颗专门为他生长的甜美的果实。
鼻息间萦绕着这股味道，墨书年就有些燥了，手也在被子里不老实起来，伸过去揽住夏思艺细细的腰肢，夏思艺也不知道睡了没有，不舒服地动了动，发出一声类似气声的呢喃。
墨书年的火彻底就被勾起来了，他手掌上移，揉捏抚摸着，身子也贴过去，在夏思艺耳边低声喊着：“老婆，睡了吗？”
夏思艺不回答，她每天八点要起床，为了保证健康的八小时睡眠制度，通常需要在12点入睡。但墨书年无视了她定下的这条铁律，老是在半梦半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