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撒的谎,跪着也要圆完。
开口说话,得要有契机才是。
程鑫张大了嘴巴,说话都语无伦次了起来:“这,你,那我先带你去你工作的地方。”
宋时微笑着点了点头。
“你变化真大。”可以看得出来,程鑫是真的震惊,毕竟谁能平静接受一个脏兮兮如乞丐的人,摇身一变,成了一个文静清秀可爱的小弟弟吧?
宋时微将自己带来的包放下,从里面取出白大褂穿上,缓缓走进了法医鉴定中心。
里面已经有一个医生了。
“陈医生,这个是宋惜词,新来的法医,以后和你就是同事了。”
陈斯柯晃了晃手上的试管:“之前有做过相应的工作吗?”
宋时微摇了摇头。
陈斯柯叹了一口气:“那你说说,这具尸体外表什么情况?”
宋时微仔细观察了一下台面上放着的尸体,然后用专业的器具拨开伤口看了两眼。
说到自己的专业,宋时微似乎变得很自信,开始侃侃而谈:“3031年10月4日5日,08:15,在陈医生的带领下,我对编号075尸体进行解剖。
王某,性别男,年岁37。
尸体外表检查:男性尸体一具,尸长176cm,发育无异常,营养良好。
尸僵已解除,颈部软组织损伤。项背部见鲜紫红S尸斑。其余皮肤苍白,无黄染。
头发黑,头皮完整。角膜混浊,眼结合膜出血点发生率高,数量多,双侧瞳孔等大,直径0.8cm,巩膜无黄染。
口唇紫绀,口鼻腔及双侧外耳道未见异常分泌物。
气管居中,胸廓对称,腹壁无异常。
四肢无畸形,指、趾甲紫绀显著。ʝʂɠ
陈斯柯连连点头:“不错,看来还是有些本事。”
“你、你会说话?”程鑫惊呆了,完全无法想象刚刚那个自信而耀眼的人是昨天那个邋遢的像个中年老大叔的人。
“嗯,我会,昨天应激了,所以说不出话。我之前因为某些原因不能说话,前阵子才还好一些,没想到又被吓到了,这才说不出话。”宋时微尽量去圆。
程鑫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来帮忙吧,今天的工作量还是挺大的。”陈斯柯把程鑫推了出去。
“行了,别在这碍事,没看到我们的工作量大到离谱吗?”赶出去还不忘挖苦两句。
“好吧,我们现在进行体内解剖。我说你写:1.体腔:无异常。
2.皮肤:腹壁皮下脂肪层厚度2cm。
第61章 新的尸体
3.头颅及中枢神经系统:正常。
4.颈部:被绳索勒住,有明显勒痕和瘀血,软组织严重变形。
5.心血管系统:其他无异常。
6.呼吸系统:呼吸受阻。
7.肝、脾及胆道系统:无异常,但推断常年饮酒。
8.消化系统:大量酒精残留。
9.泌尿生殖系统:无异常。”
“写清楚了吗?来,我看看。”这也算是陈斯柯的一个考验。
宋时微递过去的纸干净而整洁,他的语速不算慢,但她都完整记下了。
对此,陈斯柯算是比较满意了,但他心里又有些不满,这么优秀做什么?
他警告,眼底藏着阴翳:“行吧,记住,做我们这一行的,少说话多做事,不该说的别说,知道吗?”
宋时微点头:“知道了。”
“陈法医,又有案子了!”
刚到上班的点,外面就有人喊他们出外勤,临出门时候,宋时微回头看了一眼墙角的位置,一个一米七六的黑发男人站在那,凝视着解剖台上放着的尸体。
提着工具箱,宋时微第一个冲上了车坐下,陈斯柯速度也不慢,占了个第二。
“老了老了,比不过你们这些年轻人了。”这话听起来,可不单像是开玩笑。
说这话,陈斯柯是真心的。
宋时微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的车窗:“我们要去哪里?”
后面上来的警卫手里拿了张纸:“说是长丰街765号,有人上吊自杀。”
宋时微戴上口罩,待车停稳以后,拉开车门跳了下去。
然后随着陈斯柯往楼上冲。
“等等!”杨钦伸手拦住她:“你是……”
宋时微顿了一下。
陈斯柯满脸震惊:“队长,你不认识她?”
“我是宋惜词。”
这会儿轮到杨钦懵逼了:“你长这样?还有,你会说话?”
“我会说,只是在应激的时候说不出话。”宋时微只好再解释一遍。
就像陆由说的,这个工作,不说话是不行的。
“行了,干活吧。”
宋时微穿上蓝色的一次性鞋套和白色手套,将头发裹进一次性帽子里,然后跟着陈斯柯走了进去。
“男性尸体一具,尸长180cm,发育无异常,营养良好。尸僵已解除,颈部软组织损伤。
项背部见鲜紫红S尸斑。其余皮肤苍白,无黄染。
头发浅棕,头皮完整。角膜混浊,眼结合膜出血点发生率高,数量多,双侧瞳孔等大,直径0.7cm,巩膜无黄染。
口唇紫绀,口鼻腔及双侧外耳道未见异常分泌物。
气管居中,胸廓对称,腹壁无异常。
四肢无畸形,指、趾甲紫绀显著。”
陈斯柯用镊子夹起地上的头发、捡起地上的手机、桌上咬了一口的苹果、和装过茶水的两个茶杯、通通装进了证物袋里。
陈斯柯又开始考验宋时微了:“这具尸体和早上的尸体都是上吊自杀,但你能看出什么不同吗?”
当然,宋时微一眼就看出来了:“两个尸体颈部的勒痕不一样,一个在舌骨与甲状软骨之间,而另一个在甲状软骨或其下方。
“早上那个地索沟呈非闭锁状,有提空现象,着力部最深,向两侧逐渐变浅,索沟的上下缘与缢沟间隆起处有出血点;而这个索沟呈闭锁环状,深度均匀,结扣处有压痕,勒沟多出血,颜色较深。”
“这个死者颈部有明显的勒痕,而且死者死状比较痛苦,说明死者死亡的时候感到了窒息、呼吸困难等不适。
早上的死者颈部也会有凹陷的痕迹,但相比这个死者,死状相对较轻,也不那么痛苦。”
“两者所造成的颈深部组织损伤、脑部瘀血情况等尸体征象也有较大差异。”
陈斯柯:“所以,你的结论是什么?”
宋时微:“早上那个大概率是真自杀,而这个大概率是被勒死后吊上去的。”
陈斯柯似乎很满意:“不错。”
确实不错,学得不错,可就是学得太好了。
“那可不,我们惜词可是陆教授的学生,指定不会差。”希容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手掌放在宋时微脑袋上一顿揉。
她刚刚就看到了宋时微,瞬间被她可爱精致的容颜吸引了,配上温顺的狼尾,看得她一阵手痒。
这会儿总算是揉成功了。
宋时微偏头躲了一下:“你好,希警官。”她还没忘记,白板上,这个希容的照片可是贴在了第一个。
“哇,你好可爱!”希容发出夸张的惊呼声,手下不留情地将宋时微的头发揉成了鸡窝头。
“希警官,我在工作。”宋时微义正言辞地警告。
希容满脸遗憾:“好吧好吧。”
“希容!过来这边。”杨钦在不远处喊。
希容应道:“来了!”
警察的相机咔嚓声不停,闪光灯明明灭灭,宋时微帮助陈斯柯将能收集的东西都收集起来。
尸体被放进了裹尸袋。
突然,有个二十多岁左右的女子哭喊着想要冲进来,结果被门外守着的王猛拦住了。
“抱歉女士,您不能进去。”
女人大喊:“这是我家,死的是我丈夫!”
“吵什么吵!”希容冷着一张脸,呵斥了一声,别看她看起来好说话,但其实整个警局除了杨钦,就她最有威慑力。
宋时微被这一声怒吼吓得手抖了一下。
陈斯柯觉得有些好笑:“吓到了?”然后安慰她:“没事,习惯了就好。”
宋时微:“……”并没有被安慰到。
“老公!老公!”女人喊着喊着就开始大哭。
希容冷凝的表情也出现了一丝裂痕:“给她倒点水吧。”
这话是冲程鑫说的。
王猛年轻气盛,她怕他做一些不必要的保证,惹上麻烦就不好了。
装着遗体的裹尸袋被运走,女人突然朝着抬裹尸袋的两个警官扑去:“你们要把我老公带到哪里去?”
程鑫一把抓住她的手,把她死死控制在了原地:“夫人,不要妨碍公务。”
“那是我老公,你们就这样随随便便把他带走了?凭什么?你们是不是要解剖?我不同意!我不同意!”女人大喊大叫、撒泼打滚。
取证结束后,宋时微走出来摘掉口罩透了一口气,闻言回答:“夫人,我们只是例行公事,等查清楚了,自然会把尸体还给家属。”
女人用一种仇视的目光看她:“我不管,他都死了,该让他入土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