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她心里，早就把院长当做母亲了。
越想，心里越难受。眼泪也止不住的掉下来。
院长颤巍巍伸出手，替她擦去眼泪：“哭什么，我们绾绮从小不是最坚强的吗？我也相信，有ᵚᵚʸ你这个榜样在，院里的孩子们都会茁壮成长。”
“回去吧，别耽误你们的时间。”
凌墨萧摇了摇头，嗓音沙哑：“我留下来陪您。”
院长浑浊的眼眸充斥着复杂，最后还是点头，同意了。
就这样，两人一坐一躺安静的待在一起。
中间，陈月进来看了一眼，将凌墨萧叫了出去。
“怎么了？”凌墨萧声音微哑。
“苏青妤和罗珊珊今天订婚了。”
听到苏青妤的名字，凌墨萧眼睫颤了颤。
她深吸了口气，靠着冰冷的墙：“我知道。”
陈月顿了下，凝视着凌墨萧的眼：“你还要和他纠缠下去吗？”
凌墨萧垂下眼睫，沉默了很久：“我不知道。”
陈月早猜到答案，闭了闭眼：“你去看看吧，我在这儿守着。”
凌墨萧有些意外，毕竟她向来不希望自己和苏青妤有牵扯。
迎着她疑惑的目光，陈月只是说：“也许去了，你就能死心了。”
凌墨萧哑然，但最后还是摇了摇头：“不了。”
“阿月，我没那么坚强，做不到看着他娶别人，还送出祝福。”
扔下这话，她重新进了病房。
直到入夜，心脏检测仪上的线条突然开始剧烈浮动。
院长的神情也变得痛苦了起来。
凌墨萧心一颤，连忙去按呼叫器。
手在这时被握住——
院长妈妈凝视着凌墨萧，眼里有不舍，有愧疚。
她插着呼吸机，缓缓张口：“绾绮，有件事，我还是要让你知道。”
凌墨萧心里的不安猛然扩大：“我们先叫医生来好不好？其他的之后再说……”
可院长只是死死的攥着她手，声音缓慢而有力。
“你是我的……亲生女儿。”
第9章
凌墨萧怔住了，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
院长的泪也从眼角划落：“对不起……”
凌墨萧无数话被堵在喉咙里，发不出声，也几乎窒息。
这时，医护人员也赶到：“快，病人心跳过速，准备抢救！”
凌墨萧如同木偶般，被护士推出了病房。
她呆呆站在门口，看着院长被医护人员围住，看着他们抢救着……
半小时后，病房里突然响起声尖锐的长鸣！
凌墨萧呼吸一滞，垂在身侧的手猛然抠紧。
紧接着，病房门被打开。
医生摘掉口罩走出来：“抱歉，我们尽力了。”
凌墨萧眼前黑了一瞬，她下意识抬手扶着墙才站稳。
“什么叫……尽力了？”
她此刻无法思考，大脑一片空白。
医生叹了口气：“病人于11月8号20:08分死亡，节哀。”
说完，他转身离去。
很快，病房内所有医护人员和器械全部撤走，就只剩下院长躺在洁白的床上，无声无息。
凌墨萧僵硬着手脚一步一步走进，呆呆看着这个陪伴了自己一整个童年的老人。
她……竟然是自己恨了二十多年的亲生母亲？！
凌墨萧冷到指尖都发凉。7
得到消息的陈月赶过来，就看到凌墨萧呆滞站在病床前的模样。
她走上前：“绾绮…ᵚᵚʸ…”
凌墨萧身子一颤，回头看她，想要弯起抹笑，却无比僵硬。
最后，她放弃了，轻嘲着说：“阿月，她说……她是我的亲生母亲，多好笑啊！”
陈月看着她泛红的眼，心疼不已。
凌墨萧见她没有一点惊讶，停摆的大脑终于慢慢回归正轨。
“你早就知道？”
陈月点了点头：“送院长妈妈来医院的时候，她告诉我的。”
说着，她从包里掏出封信：“这是她留给你的信。”
凌墨萧接信的手都在发颤，却还是慢慢展开。
“孩子，等你看到这封信，我已经离开人世了。我在那个男人的强奸下有了你，又不忍打掉，所以生下后把你送到了孤儿院，我以为用另一个身份陪伴你就不会受到伤害。”
“但你最近经历的事让我意识到，妈妈错了。也许你会恨我，但我还是想说：离开他吧。爱自己，才能被人爱。”
这算什么？死前的忏悔吗？
凌墨萧紧攥着信纸，满脸木然。
陈月看着她现在的样子，很是心疼。
但没等她开口，凌墨萧就说：“先办后事吧。”
三天后，墓园。
凌墨萧一身黑色孝衣跪在墓前，碑上的黑白照片里，院长笑意慈祥。
陈月跪在旁边，看着瘦了一大圈的她：“孤儿院那边我已经找到合适的人接管，那些孩子会像院长妈妈在的那样，被照顾的很好。”
凌墨萧点了点头：“如果钱不够的话，告诉我。”
这些年在圈里，她花了不少，也挣的不少，如今也剩下些。
陈月却没答应：“之后的事我不会再管了。”
凌墨萧一愣，抬头看她：“为什么？”
陈月垂眸避开了她的注视：“绾绮，我们认识二十多年，你说我们是朋友，可你的情绪，你的决定，你所有的事我都是最后一个知道。”
“朋友……不是这样的。”
凌墨萧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
陈月却没给她机会：“就像我曾经以为我能救你，能让你放弃苏青妤，但很可惜……我不能。我也没有办法看着你继续受苦，那和折磨我自己无异。”
“所以绾绮，我要走了。今天，或许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说完，她烧掉手中最后一张纸钱，磕了三个头后径直起身离去。
冷风卷着灰烬，弥漫了视线。
凌墨萧像被糊住了口鼻，难以呼吸。
过了很久，她才望着墓碑上母亲的遗照，像是用着最后的力气开口：“为什么你们都不要我，却又都想我离开他呢？”
可惜，无人回答。
只有零星飘来的雨一点点砸在脸上，和泪混在一起，滚烫又冰凉。
最后，凌墨萧轻轻闭上眼。
“我……答应你们。”
第10章
凌墨萧木然的看着这个住了五年的地方，沉默的走进了房间。
她将地上的信一封一封捡起，装进纸箱后，抱着出了门。
凌墨萧来到海边，这是她第一次拍戏的地方，也是她和苏青妤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然后给苏青妤打了ᵚᵚʸ个电话：“我在蔚南港等你，有话跟你说。”
电话那头，苏青妤正在开会，有些不悦：“我在忙，什么话你直接说。”
“见面说吧，我等你。”
说完，凌墨萧就挂断了电话。
她不知道苏青妤会不会来，干脆坐在沙滩上，一边用那些信折着纸船，一边等着。
很久很久，直到夜幕低垂，苏青妤才来。
他看着眼前的凌墨萧，略微感到惊讶，印象里，凌墨萧一直是明艳的。
但此刻的她不仅人瘦了一圈，神色憔悴又麻木。
苏青妤皱了皱眉：“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闻声，凌墨萧折纸的动作一顿，缓缓抬头看他：“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苏青妤默了瞬：“不是说了，在忙。”
凌墨萧哑然，确实，他很忙，就连过去那五年间，他们在一起的时间都很少。
“忙什么？订婚之后是要结婚了吗？”
凌墨萧话里掩不住的酸意让苏青妤烦躁，他点了根烟：“你让我来，就是看你发脾气？”
凌墨萧哑然，她哪敢啊。
可此刻，她还是想问一句：“苏青妤，这些年你有想过让我做你的妻子吗？哪怕只是一个念头，只是一瞬间。”
“没有。”苏青妤没有丝毫犹豫。
刹那，凌墨萧好像听不见自己的心跳声了。
她像一个失去灵魂的空壳，被摆布着说：“结束吧。”
苏青妤一怔。
就听凌墨萧很认真的重复了一遍：“我们，结束吧。”
苏青妤被气的失笑，亏他以为凌墨萧真有什么重要事，推了晚宴过来。
没想到，她又在胡闹。3
“好，结束。只要你别后悔。”苏青妤转身大步离去。
车子的轰鸣随着远走而消失。
凌墨萧始终背对，望着海面。
头发被江风吹得凌乱，她没管，只是将折好的纸船一艘一艘放到水里，看着它们被海浪打翻，沉没。
然后站起身迎着刺骨的江水，缓缓朝更深的地方走去。
另一边，傅家别墅。
苏青妤少有的失眠了。
手机里，罗珊珊发来的消息一条接着一条，他却连看的想法都没有。
满脑子只有凌墨萧。
两天，48个小时，凌墨萧竟然还没有来找他。
苏青妤心里突然空落了一大截，他一根又一根地抽着烟，闭上眼睛，想着消息提示音什么时候会响起来。
可三天，一周，半个月……凌墨萧好像真的消失了。
苏青妤的脾气也越来越大，总觉得事事不顺。
办公室里，他看着凌墨萧的对话框，想要发点什么，可转瞬又放弃。
退出间，手指不小心触到，发送了个表情。
下一秒，屏幕上跳出来的却是一条提醒——
“您已不是对方好友，请添加后再聊天。”
“操！”
苏青妤一把将手机扔到桌子上，转身看向落地窗，平复情绪。
然而这样的烦躁还是持续到下班后。
他鬼使神差的回到清竹别墅，屋子里落了一层厚厚的灰。
凌墨萧没回来过。
他突然有些烦躁，又想起最后一面时ᵚᵚʸ凌墨萧问的问题。
娶她，苏青妤从来没有想过。
但现在再仔细考虑，也并非不可以，毕竟她乖巧又听话，从不会让自己为难。
可心里某个角落又在喊，不只是这样。
苏青妤按了按眉心，想着要不要给凌墨萧打个电话，却听楼上传来声响。
他神色一顿，急促迈步上楼。
二楼走廊上，苏青妤看着从凌墨萧卧室里出来的陈月，呼吸骤然一紧。
她一身纯黑的衣裤，唯有一双眼，红的刺目。
苏青妤心里有什么念头呼啸而过，但很快就因为太过荒谬而压下。
“你怎么在这儿？”
陈月看到他也是一愣，半晌才开口：“傅总，我想以凌墨萧的名义把这里买下来，可以吗？”
苏青妤眉心紧皱：“什么？”
陈月环顾着周遭，恍惚间，她好像看见曾经凌墨萧在这儿生活的模样。
她眼里闪过抹怀念：“我知道这是您的房子，但这也是绾绮成年后唯一的家，我想买下来送给她。”
苏青妤冷冷一笑：“是凌墨萧想要？那你让她来找我，跟你有什么关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