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有些距离,许棠还是没有听清楚他们在说什么。
她只是看见,秦红星站得离陆北晟很近,陆北晟脸上神色看不出喜怒。
半夜静谧的月光下,两人站在那里,都是高挑修长的身形,气质不俗,仿佛很是般配。
许棠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如果当初陆北晟没有遭难,也许不会解除婚约吧。
陆北晟忽然抬起眼睛,锐利冰冷的目光扫过来。
许棠吓了一跳,瞬间蹲下来,心脏噗通、噗通地狂跳。
吓死个人了,差点被抓包偷听!
许棠赶紧躬身抱着热水瓶蹑手蹑脚,像只兔子一样贴着走廊的墙,轻巧地钻回了房间。
她放下热水瓶,整理了下洗澡房,想着临时来住宿,陆北晟也没带洗澡洗脸的东西。
她就把自己的大手帕洗干净,用衣架子挂在洗澡间里,留了张条子给他——
不要介意的话,可以用她的手帕当毛巾应急。
许棠收拾完,又坐在炉子边都烘干了头发,也没瞧见有人回来。
她抬起明眸看了下窗外,他们还在说话吗?
许棠皱了下眉,把长发拨到耳后,索性先进房间休息,可她这时这才注意到……床上只有一床被子。
她迟疑了一下,也许该去前台请服务员给他拿床被子?
但下一刻,她就摇摇头,算了……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到时候他没瞧见被子再自己去吧,自己操这心干嘛?说不定人家都不一定回来呢。
许棠自嘲地扯扯唇角,窝在被子里,看向窗外的白月光。
他们京圈大院子弟之间的爱恨情仇离她这种普通人都太远了,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县招待所的被子还是很干净的,而且挺厚实。
一整天的奔波和惊吓,疲倦如潮水一般涌上来,窗外寒风萧瑟,她裹着被子,沉沉地睡去。
上辈子,她总是失眠,去了医院才知道是重度抑郁症与重度焦虑症的缘故。
这辈子,要做个心大的人,天大地大,谁也不能影响她睡觉!
一个小时后,陆北晟回来的时候,就看见房间床上的姑娘已经抱着被子蜷成了个蚕宝宝,呼呼大睡。
甚至发出很细小的呼噜声。
陆北晟眼底闪过温淡的笑意,这贪财的小短腿,不管是惹祸了还是别的什么,总睡得像只猪,心够大的。
刚才在走廊上偷窥的是她吧?
“队长,你还头晕不?”陈辰陪着陆北晟上来,站在门口叼了根烟点着,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房间。
陆北晟转身挡在了他面前,没让他瞧见房间里姑娘的睡姿:“没事,酒醒得差不多了,你先回。”
陈辰也没多想,点点头:“行,我那自行车今天被小嫂子跳了几下,刚才借了工具修好了,你明早骑车带着小嫂子一起回吧。”
陆北晟应了,忽然又交代:“我让你查许棠底细的事,除了你之外,不要告诉任何人。”
陈辰正色点头:“我知道利害,队长放心。”
他顿了顿,看着陆北晟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拧着眉心问:“队长,小嫂子如果真有问题,你打算怎么办?”
他还是能看得出队长挺在意这个小嫂子的,至少比队长嘴上说的在意。
陆北晟从他手里拿了烟点上,烟雾模糊了他俊美淡漠的脸:“该怎么办,怎么办。”
他声音很平静,但陈辰却听出了一股入骨的寒意。
队长对敌人和叛徒从来不会手软,枪毙都是轻的。
陈辰迟疑了一会:“那如果小嫂子没问题呢?”
他从村支书那知道了队长和小嫂子当初结婚,算是特殊情况下不得已为之的。
也知道京城那边的老领导,非常不满意队长这样仓促随便的结婚。
陆北晟垂下眼,烟头的光明灭不定,也叫人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似乎在思索这个问题。
这一次,陈辰看着自家队长从他这里拿了两根烟,平时最多抽一两口的人,居然破天荒地抽完了两根烟。
陆北晟才似乎做了什么重要决定,他吐出烟雾,舌尖舐了下后槽牙,一向清冷的面孔却露出个近乎邪气的笑来——
“该怎么办了她,就怎么办了她。”
陈辰没听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第95章他决定要对她负责!
为什么如果小嫂子没问题,队长还是要办了她??
可这语气又有点奇怪,让人听着耳朵燥热。
但他瞧着自家队长老大似乎没有解释的意思。
“那我先回了。”陈辰只能道。
可能是队长自己都没想好吧。
既然现在还没结论,他还是会把许棠当成小嫂子来看,队长也是这么交代他的。
陆北晟点点头,看着陈辰离开,顺手捏灭了烟头,转身进了房间。
回到房间之后,他看了眼床上沉睡的人影,才提了热水瓶和脸盆直接去了洗澡间。
解了身上的衣服,他先仔细地洗了袖口上那几滴暗红的污渍,然后把衣服整整齐齐地挂起来。
他看见她的手帕就挂在洗澡间里,也看到了许棠给他留的小条子让他将就用她的帕子应急。
陆北晟迟疑了一下,没有条件的时候,他无所谓脏不脏。
有条件的话,他的洁癖让他比许棠一个姑娘还要讲究些,不习惯用别人的东西。
但是……
他沉默了一下,还是把许棠的手帕拿了下来。
许棠的帕子是专门裁得比较大的细花棉布,比一般的手帕都大两圈,现在用起来也方便。
他还是先仔细用冷水洗了洗,然后才覆在自己脸上洗脸。
一股肥皂的清新味道和属于许棠身上那种自制花草油的香气扑面而来。
陆北晟把帕从脸上拿下来的时候,原本已经不红的冷白眼角又泛起一点红来。
似乎酒意又被帕子上的香气撩了出来,有些晕沉。
他眉心拧了拧,干脆不用热水,拿帕子沾了冷水擦脸、擦身,以前出任务,能洗冷水澡就很不错了,他也习惯了。
但不知道许棠的帕子为什么比一般的棉布帕子都细软,像浸过什么脂膏一样。
擦在身上就像女孩子细细的皮肉蹭过一般。
陆北晟冷着脸,干脆有些粗暴地拿帕子地擦洗身体,但越擦洗越觉得身上一股热气浮上来,心底也跟着烦躁。
他皙白的脸上都浮出一层薄红来,清冷的眼底都隐着暴躁的凶光。
男人最烦就是这一点,动不动就……有些莫名其妙不受控制的反应。
尤其是遇到那只兔子以后……
容昭南站了一会,闭了闭眼,脑海中是她拿帕子擦过细白腰肢的样子,他面无表情地顺手拿起一盆冷水当头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