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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明白余染还是想和他划清界限，不想要他的东西。

第508章 少

薛律见余染似乎不太想理他，默然片刻就准备离开，但还没有转身就听见小桑果哼哼唧唧的声音。

小姑娘刚刚在车上睡了一路，现在终于醒了。

于是薛律还没来得及走，就又被自己女儿给黏住了。

在老爷子那里的时候，小桑果只粘余染，可现在余染陪着她了，她就又适应过来可是找薛律。

薛律倒是很熟悉小桑果的生活习惯，轻咳一声主动开口：“你不陪着她，她估计又得闹了，我去给她弄牛奶。”

小桑果被养的金贵，每天午觉睡醒以后，都得喝牛奶。

而等到她的牛年喝了以后，又拉着余染薛律玩什么游戏，她把自己咿咿呀呀的说不清楚，但就是拉着余染和薛律的手，不肯放。

直到薛律去给老爷子打了电话以后，才知道她是要玩老鹰捉小鸡。

老爷子在电话那头指导他们：“就是让桑果做小鸡，然后让薛律当老鹰，渺渺你保护好桑果就行，上午的时候她看到电视里在玩这个游戏很喜欢，我和老刘就陪着她玩了。”

和老爷子的电话结束，余染都不知道是该说老爷子精力充沛还是怎么，她只能回头看一眼还揪着她衣服不上的傻女儿，“不是让你听话点吗？”

她话音刚落，那边薛律就已经松了自己衬衫的领口和袖子。

他看向余染：“准备好了？”

余染看着他眼底带笑的挑衅，沉默一下，果断将小桑果往自己背后拉了拉，低声叮嘱她，“快藏好，老鹰要来啦！”

回答她的是，小桑果兴奋的尖叫声。

小桑果就躲在余染的身后，时不时探出头来看一下薛律，薛律就在这个时候故意吓她一下，小桑果就又尖叫着朵回余染的怀里，整个屋子里只剩下小孩稚嫩的笑声。

余染小时候并没有和父母一起玩过这么亲昵的游戏，再加上薛律每次都会靠的的很近，好几次她侧过脸的时候都能感受到薛律的呼吸轻轻擦过她的耳朵。

她总觉得薛律像是故意的，但是抬眼看向薛律的时候，又并没有看到薛律脸上有什么不对的神情。

余染抿抿唇，以为是自己想多了。

她没有看到的是，她移开视线后，薛律眼里慢慢浮现出来的笑。

一下午基本上都是陪小桑果玩游戏了，余染其实已经很累。

只是小桑果开心，她下午又没有什么事，多陪着她玩一下也没关系，毕竟前几天因为工作的原因，确实有些冷落她。

只是薛律却停下了，他招手让小桑果去他那边，“过来，该复习一下教你的单词了。”

小桑果就在余染身后，哪里也不去。

被薛律叫的烦了，她伸手就抱住余染的胳膊，仿佛知道自己爸爸叫自己过去，不是陪她玩一样。

余染任由小桑果闹，她自己想先歇歇。

然而小桑果现在特别活泼好动，余染本身也偏瘦，竟然就这样被小桑果给直接拉倒了下去。

薛律下意识伸手去拉她，没拉到。

余染反而因为向后倒下去，导致身上的衣服向上扯了些，露出她细软的腰肢。

本来也是夏天都穿的薄，余染今天又穿的普通衬衫和短裤，露出来的皮肤白皙细腻，但却有一条明显的疤痕。

余染有点疤痕体质，平常受点小伤是没什么，但稍微严重点，疤痕就很难消失。

而且她肚子上的这条疤痕明显到，就算能看出来是很久之前的伤了，但疤痕纹路也清晰可见，甚至还因为颜色暗沉，而显得更加的令人心惊。

薛律瞳孔微颤，某种想法在他脑子里浮现，他看向余染，黑沉的眸子里满是震惊。

半晌，他干涩着嗓子开口：“一一，你肚子上的疤……”

他话还没说完，余染就坐了起来，她将衣服往下拉了拉，挡住那条深色的疤痕，也挡住了薛律的视线。

余染脸上的笑容已经收了回去，她看着薛律，嗓音淡淡：“很晚了，你什么时候走？”

薛律声线微沉，“那道疤是生孩子的时候留下的？”

余染反问：“你说呢？”

她生小桑果的时候，并不顺利。

一个人在陌生的环境里本来就惶恐，偏偏还胎位不正，顺产到一半只能改成剖腹产。

她是疤痕体质，那道疤原本是可以做手术祛除的，奈何当时她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完全没有时间想这些。

以前她每次换衣服的时候都不敢照镜子，不过现在倒是无所谓了，只是还是不太愿意被其他人看到而已。

薛律的懊悔和心疼都在他眼里交缠着，他看着余染，似乎有话要说，然而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条疤痕的狰狞程度，足以狰狞余染当时的情况有多糟糕。

而那些时刻，他都没有在她身边。

或者说，他不仅没有在她身边，反而还让她满心绝望的离开，独自去面对这些。

薛律离开的时候有些恍惚，蓦然，老爷子的话在他脑海里出现。

老爷子说，他的奶奶就是因为生孩子落下了病根。

而他的奶奶……在很早就去世了。

薛律瞳孔骤缩，心脏仿佛瞬间被针刺了下，疼得他差点呼吸不过来。

他一直以为他在保护余染，哪怕到了现在，他也是在自以为是的做着那些他以为的事情，却忽略了余染自己的感受。

也忘记了，她之前一个人的时候，会过得有多艰难。

薛律回到一片黑暗的家，还没有开灯，就直接拨了个电话出去。

左方明刚忙完，接到电话还有些愣：“你这么晚找我干什么？”

薛律沉默片刻，“在什么样的情况下生孩子，才会在肚子上留下明显狰狞的疤？”

次日清晨，薛律到医院的时候，左方明已经在门口等着他了。

左方明看着薛律眼睛下面的黑眼圈，叹了口气：“说直白一点，生孩子就是生死难料的事情，虽然现在医学很发达，但是意外的几率也很高，而且真的很痛苦，所以我们做儿科医生的，尤其佩服各位母亲。”

薛律脚步微顿，“如果孕妇在手术中出现了意外，那怎么办？”

“家属签字，开始抢救。”

薛律：“如果……如果家属不在呢？”

左方明说，“那就孕妇自己签呗，只不过这种情况很少，谁家生孩子不是一家人都在的？”

第509章 年

薛律跟着左方明到妇产科，走廊上都是挺着肚子的女人，她们身边大多数都有人陪伴着。

或是家人，或是丈夫。

薛律坐在那里，他突然在想，余染孕检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挺着肚子，一个人穿梭在人群之中。

她肯定走的很慢，因为她会害怕别人撞到她，她坐下来的时候也会不舒服，因为她的腿，大概也是肿的。

会膝盖酸，会腰疼背疼，会哪里都不舒服，可是她只能自己扛过去，因为没人陪着她。

薛律眼里难得出现了一丝茫然，在今天之前，他几乎从来没有来过妇产科这样的地方。

他心里有茫然，有难受，但更多的还是悔恨。

他不敢想当时的余染，是怎么自己一个人，在完全陌生的环境里，生下小桑果的。

这种悲痛的情绪，在左方明把他带到手术室等待区的时候，更加明显。

女人近乎嘶哑的尖叫声从里面传来，那种从骨子里里传达出来的痛苦和绝望，就连左方明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女人生孩子有多遭罪，他们这些医生或多或少都知道，只是亲耳听到这么凄厉的叫声时，还是忍不住有些想后退。

他压低嗓音叫薛律：“走了吧，听着挺吓人的。”

“生孩子都这样吗？”薛律听着里面女人带着哭腔的惨叫，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人捏住了心脏。

他眼尾泛红，然后慢慢闭上眼，只是垂放在腿侧的双手仍旧紧紧攥着拳头。

这一瞬间，他突然理解了为什么余染那么抗拒他。

为什么那么想要和他划清界限。

余染因为他的自私，只能一个人躲到南城去生孩子。

她独自躺在手术台上的时候，承受着身体上那巨大的疼痛，在一份生死难料的手术同意书上签字的时候，心里会在想什么呢？

是在恨他吗？

薛律光是自己想，都觉得难受到不行，就像全身上下都被扎满了针，他轻轻动一下，就会全身都痛。

心脏，骨头，喉咙，没有一个地方不痛的。

那余染又是怎么忍住的呢……

而且左方明还告诉他，切口的伤疤过于狰狞，也许有一个原因是顺产的时候胎位不正，所以只能改成剖腹产。

临时的决定，是不会有医生去研究怎你的动刀才最美观的。

薛律一个人在手术室外面坐了一整天，他看着那些被推进去又推出来的孕妇，看着等待的家人在看到新生儿和孕妇平安时激动不已的模样。

他抬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余染从手术室出来的时候，没有人等她。

而现在，余染还愿意让小桑果叫他爸爸。

薛律从来没有哪一科一样，这么恨过自己。

这么好的余染，这么好的余染，却因为他，吃了这么多苦……

手机铃声的骤然响起，将薛律从那样绝望的环境下拉了回来。

余染平静的声音在那边响起，“商钰找你。”

紧接着，就是小桑果奶声奶气的声音了，“爸爸！饭饭！”

薛律嗯了声，嗓音有些沙哑。

小桑果又含糊不清的说了什么，他都耐心很好的回应着。

直到余染的声音又一次传过来，她问薛律：“你在工作吗？”

薛律看着手术室又一次亮起的灯，说道：“没有。”

“如果你很忙的话，我不会让她打扰你的……”

“我想见你。”薛律打断她，有些急切的说道。

他现在非常迫切的想要见到余染，要见到她平安无事，他才能放下那颗提起的心。

余染顿了下：“你昨天不是就答应了商钰今天要带她去儿童餐厅吃饭吗？”

实际上小桑果喜欢的也不是儿童餐厅的饭，她就是想去玩那家店外面的公主摇摇车。

也不知道薛律怎么教的，导致小桑果现在看到动画片里的公主，就非得说自己也是公主，所以每次在外面看到类似场景的东西，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