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太后送人的传言影响了,竟然一直没露面。
陆栀坐不住了,大半个月以来头一回主动打开了偏殿的门。
外头洒扫的宫人纷纷看了过来,大约是觉得她被那消息吓到,走投无路想要去找皇帝求饶了,眼底都带着几分看戏的兴致盎然,偶尔还要交头接耳谈论几句。
陆栀无心理会,在正殿外徘徊了一炷香的功夫才看见德春出来:“德春,你知不知道秀秀去哪了?”
德春看见她并不意外,只是神情有些躲闪:“秀秀姑娘啊,她……小的没见过。”
可这副样子一看就是没说实话,陆栀一把抓住他的袖子:“你知道秀秀在哪里,告诉我。”
德春左右看了看,似是碍不过人情,这才期期艾艾的开口:“陆栀姑姑,不是我不说,是我说了也没用,你没办法。”
“那是我的事,”陆栀脸一沉,“你只管说。”
德春叹了口气:“好吧,秀秀因为偷盗金珠,被送到宫正司了。”
宫里约束管教宫人的地方有两处,一处是内侍省,多是犯了大错,或是被主子彻底厌弃的奴仆才会被送过去,就像之前的香穗。
另一处就是宫正司,寻常宫人犯了宫规,不算大错,或者主子还想继续用这个奴才,就会传召宫正司惩戒。
偷盗这个罪名不大不小,端看追究者怎么想,现在把秀秀送到宫正司,应该是没打算真的如何,可就算如此,也足够吓坏那个小丫头了。
虽然在宫里呆了四年,可那丫头打从九岁进宫就一直跟在她身边,她是严厉了些,但私下里没少护着她,别说宫正司,连凶巴巴的教养嬷嬷她都没见过几次。
“偷盗?简直无稽之谈,若是秀秀有这个心思,我的东西不比尚服局的好得手?”
德春向来不是个圆滑的人,若是蔡添喜在这里,已经三言两语将事情转到根本上,暗示陆栀去求秦戎了,他却只能干巴巴地看着陆栀,见她发怒了才勉强开口:“尚服局那边来人传过话,说他们也不想追究,只要秀秀将少了的五颗金珠交出来,他们还是愿意给姑姑你这个面子的。”
陆栀气笑了:“说得好听,若是当真拿出了这几颗金珠,岂不就是坐实了罪名?日后秀秀在宫里还怎么做人?”
德春想起那个叽叽喳喳的小丫头也沉默了,半晌他才叹了口气:“那姑姑想怎么办?只怕你现在没办法让宫正司彻查。”
陆栀满腔的气愤被这句话给堵住了,一个普通宫婢,想见宫正司尚宫都不够资格,更别说让他们还秀秀一个公道了。
她忍不住看向正殿,心里有些怀疑。
“你老实告诉我,这件事和皇上有没有关系?”
德春下意识摇头:“姑姑还是慎言的好,有些话不能乱说的。”
话是不能乱说,可前脚才有长信宫送人的消息传出来,后脚秀秀就被扣在了宫正司,若说这其中没有关联,谁信?
就算万一中的万一真是凑巧了,那秦戎也算是推波助澜了。
这个男人真是……
她转身就走,身后德春似是跟着追了几步:“姑姑,你去哪里?”
陆栀没说话,她去哪里?她当然是要去找能做主的人。
庄妃心思太深,且性情反复,和对方牵扯上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不能指望她;太后和秦戎本就不亲厚,有机会离间自己和秦戎的关系,她只会乐见其成;悦嫔……不提也罢。
剩下只有良嫔和惠嫔,可良嫔生来体弱,她不愿意拿这些事去让她烦心。
思前想后,她只能往九华殿去。
一路上她都在想要怎么开口才能说动惠嫔,可越想就越心惊,她竟然没找到一处缺口,是惠嫔真的无欲无求还是藏得太深?
然而不管是哪个,她都得试一试,只是心里却有些没底。
等她到了九华殿她才知道,事情比她想的还要糟糕,她连门都没能进去,那个叫豆包的宫女虽然说话还算客气,可眉眼间却都是鄙夷。
“姑姑,我家主子去给太后请安了,一时半会回不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