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眼看到沈宴随和夏朝朝母子俩,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夏朝朝立马甜甜地叫她:“Mary奶奶。”小朋友感知到了大人们沉重的情绪,小脸也跟着担忧地皱了起来。
接下来的日子,沈宴随每天都来医院陪着,房东阿姨睡着的时间更多,也几乎讲不了几句话,但她醒来看到家人和沈宴随、夏朝朝,总是会显得很高兴,像是在反过来宽慰他们似的。
噩耗在一个平静的夜晚突然出现,房东阿姨在睡梦中默默离世。
葬礼很肃穆,所有人都穿着一身黑衣。
沈宴随看着墓碑上房东阿姨那慈祥的笑容,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掉。
夏朝朝并不懂死亡是什么意思,但他隐隐约约知道,以后再也见不到这个疼爱自己的Mary奶奶了,也跟着嚎啕大哭起来。
天空中突然飘来几朵乌云,似要给这沉重的气氛更添几分悲凉,不一会儿就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雨水落在沈宴随的脸上,和她的眼泪混合在一起。
突然她感觉到头顶有什么帮她挡住了雨滴,沈宴随一回头,就看见了穿着黑色西装的姜意柔,他站在她身后,一脸心疼地为她撑着伞。
第39章
沈宴随再也无法维持表面的稳重,扑倒他怀中和夏朝朝一样嚎啕大哭起来。
姜意柔一只手拍着她的背,一只手撑着伞,沉默无言地当着她的支柱。
葬礼结束后,沈宴随才有空问姜意柔:“你怎么有空来的?”
姜意柔没告诉她自己加班加点完成了排期上的手术,才挤出了几天时间,只说:“放心不下你们。”
后面还有句话他也没说,他希望她难过的时候,能有自己在身边。
看她神色仍然是恹恹的,姜意柔转开话题:“朝朝就是在这里长大的吗?”
夏朝朝哭累了,趴在沙发上已经睡着。
沈宴随轻手轻脚走过去,帮他盖上毯子。
她用眼神示意姜意柔,二人一同走到了屋外的院子里,在这透过窗户正好能看到夏朝朝,但是说话声又不会吵醒他。
院中绿草如茵,繁花似锦,看得出主人平时都有用心在打理。
房东阿姨最是爱惜她这些话,在医院时就常常叮嘱他们,千万别忘了给这些宝贝浇水。
沈宴随苦涩一笑,她指着小秋千说:“这里原本没有秋千,是朝朝出生之后,Mary阿姨特意让叔叔做的。”沈宴随脸上浮现回忆的神色:“我怀朝朝的时候,她就时不时做好吃的给我,朝朝出生后,更是把他当成了亲孙子似的疼爱。”
姜意柔出神地看着眼前的小秋千,脑中幻想着沈宴随和夏朝朝那几年在这里的生活。
他听到沈宴随的声音继续道:“姜意柔你知道吗。”
姜意柔转头看她,沈宴随望着他的那双眼睛里隐隐还有水光:“我母亲走得早,是Mary阿姨让我又重新感受到了母爱。”
她脸上很少出现这样脆弱的表情,姜意柔忍不住上前一步,伸手将人拥入怀中,像哄孩子一般,轻轻抚摸着她的脊背,沈宴随呜咽出声,不一会儿眼泪就打湿了姜意柔胸前的衣襟。
这边已经没有其他的事情,沈宴随和房东阿姨的家人道过别,就和姜意柔一起,带着夏朝朝回了国。
有姜意柔在,他自觉安排好了一切,照顾夏朝朝,沈宴随的返程过得很轻松。
上飞机没一会,就靠在座椅里面睡着了。
姜意柔叫空乘人员拿了毯子来,在空乘人员羡慕的眼神里,小心翼翼地给沈宴随盖上。
然后他又好不容易把夏朝朝哄睡着后,自己才也躺着休息了一会。
一家人落地京阳,夏朝朝坐在行李箱上,让姜意柔推着,沈宴随拿着随身提包一身轻松的走在一旁。
姜意柔的车停在了机场,他开车载着母子俩回了家。
夏朝朝一通折腾下来已经累坏了,哼哼唧唧的让沈宴随给他擦了脸,一沾床就马上沉沉睡着了。
沈宴随自己也洗漱好,换上家居服。
走到客厅想喝水的时候,就看到姜意柔独自站在阳台上。
她索性倒了两杯牛奶,走上前递给姜意柔一杯:“在想什么?”
姜意柔接过,眸中映出她身后的灯火:“在想某人离开前说,回来要给我说的那件事是什么。”
经他一提醒,沈宴随才恍然想起来,她嘴角挂着神秘的微笑,转头面朝远方:“你猜。”
姜意柔哪里猜得到,只用他那双古井般的黑眸望着沈宴随的侧脸。
沈宴随终于是在他炙热的眼神中败下阵来。
她喝了一口牛奶,清了清嗓子:“我们找个时间把婚礼办了吧。”
第40章
话说出口,好半天没听到身旁人的回应。
沈宴随忍不住回头去看他脸上的表情,哪知道刚一转头就被男人吻住。
这是两人之间久违的,一个奶香味的吻。
沈宴随几乎觉得自己要被眼前这人拆骨入腹,在她即将要窒息时。
姜意柔终于放开她,眼睛亮亮地说:“好,我们挑个好日子。”
第二天在姜意柔怀中醒来时,沈宴随仍觉得有些恍惚,像是做梦一般。
她和姜意柔之间,分分合合绕了这么多年的弯,最后还是走到了一起。
夏朝朝醒来身边没人,自己爬下床噔噔噔跑到姜意柔房间来找人。
看到爸爸妈妈抱在一起,他张大了嘴。
姜意柔和沈宴随连忙轮番去教育这小子:“答应妈妈,千万别去幼稚园乱说好吗?”
再被他那么宣传下去,沈宴随都不知道自己还敢不敢踏进幼稚园的校门。
夏朝朝的嘴被自己妈咪死死捂着,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点了点头。
沈宴随这才放开了手,得到了自由的夏朝朝欢呼一声跑开,站得远远的朝二人做鬼脸:“略略略,我要告诉所有小朋友,我爸爸妈咪昨晚又睡在一起啦。”
沈宴随和姜意柔无奈地对视一眼,双双头疼地扶了扶额头。
姜意柔的父母知道俩人要办婚礼的事情,看到他俩的小家终于要稳定下来,特别高兴。
翻遍了黄历,最终把婚礼的日期定在了一个月后。
当年领证的事情,沈宴随没有记忆,对于她来说,这才是她第一次正式出嫁。
沈宴随叫上姜意柔,打算一起去墓园,也告诉自己的父母这件事情。
姜意柔开着车,熟练地开到了一家花店,他让母子俩在车上等着,自己下了车。
他出来时,手上那两束白菊,沈宴随看着觉得十分眼熟。
直到一家人到达墓园,姜意柔分别把两束白菊献到墓碑前时,沈宴随这才恍然想起来,自己之前在这里看到的白菊,包装上就是这样的logo。
她眼神微微动容地看着正在擦拭墓碑的姜意柔:“这几年你一共来了几次?”
姜意柔动作没停,语气轻描淡写:“逢年过节、清明……还有你生日那天,我都会过来。”
自己也是医生,沈宴随知道姜意柔平时有多忙,但即便是那么忙,这五年他都至少十几二十次,连自己这个亲生女儿都难以做到。
沈宴随感动得一时说不出话来,她沉默半晌,最后也才干巴巴憋出一句:“谢谢你,姜意柔。”
姜意柔打扫完墓碑,回身笑容温柔,对自己做的这一切不以为意:“女婿来给岳父岳母扫墓,这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他跪在沈宴随父亲墓碑前,磕了三个头:“对不起,爸。”
墓碑上的父亲,容颜被定格,还是沈宴随记忆中最意气风发的样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