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也知道,怎么可能会是。
那场火那么大,即便王云昕还活着,他大概也会因为大面积烧伤痛苦的躺在病床上无法自理,更别说下床来这儿了。
应该,只是看错了吧……
“走吧。”
她极力敛下眼底的惆怅。
谢北骁却忽然拉起她的手:“要是不想坐车的话,我可以陪你走一走。”
说这话时,他眼睛一直望着远处飘洒不歇的落叶。
司梧锦定定看着他的侧脸好久,鬼使神差的点了头。
秋天落下的枯叶,到了来年开春还有再长出来的机会。
从今往后,她的生命里却真的再也没有王云昕了。
时间这种东西,最经不起细数。
一年时间不过转瞬。
司梧锦的生活却有了不小的改变。
比如,她习惯了每天和谢北骁晚饭后散步,累了就被他背着回家、习惯了他那双深情看人的眸子、习惯了他每天对她掏心掏肺的好。
习惯了王家再没亮过一次的别墅,习惯了雷雨天的电闪雷鸣、也习惯了阳台上再不会出现那道不顾危险冲过来的身影。
雷雨天时常会有,她还是会害怕,却再不会脱口而出那个名字。
这天清明,司梧锦还在床上就被司母从被窝里捞了出来。
司家重视传统,清明节要全家一起去司家的墓园扫墓。
司梧锦被拖出来也不敢赖床,努力睁开眼睛刷牙,手机界面是和谢北骁的视屏通话。
他在那边做着有氧运动,和浑浑噩噩的司梧锦简直大相径庭。
“我爸妈也催我回家挂亲,我大概要明天才能回来。”
司梧锦迷迷瞪瞪的听着,点了下头:“那我后天再找你,我……”
“锦锦?你好了没有?要走了!”
话没说话,司母又在门口喊人。
司梧锦再不敢迷瞪,加快速度洗漱完,跟谢北骁说话的工夫都没了。
司家墓园在郊区,开车去不堵车的话也得一个小时左右。
等到司家人从市区开车到地方,已经到了中午。
郊区的空气比市区的好多了,司梧锦才一下车便闻到了好闻的清香。
余光瞥见一朵叫不出名字的花,她的视线一瞬便被吸引。
跟司母说了一声顺着那花开的位置走过去,司梧锦掏出手机正准备拍照,抬头的间隙却猛然看到一个满脸缠着绷带的人。
“啊——”
反应不及,司梧锦白了脸,本能惊吓出声。
第37章
这里人迹罕至,四处都是墓园,两人距离隔得又只有几步,那人戴着帽子一身黑色卫衣站在一棵树下,莫名的阴森渗人。
司梧锦第一眼甚至没分清那是人还是鬼。
那人暴露在外的皮肤全缠着绷带,浑身上下就剩一双眼睛露在外头,偏那双眼睛还不偏不倚的盯着司梧锦,那模样,任谁看了都得害怕。
司家人循着她的尖叫赶来,将她扶起:“这是怎么了?不是给花拍照?怎么还给自己拍地上去了?”
“妈,那儿……”
司梧锦还怔怔盯着那人,喉间莫名发紧。
顺着她的视线抬头,司母也被骇的不轻,回过神来,她又拍着司梧锦的手安慰。
“别怕别怕,爸爸妈妈在呢。”
趁着两人说话的间隙,司明安天不怕地不怕已经走了过去:“不好意思,我姐胆子有点小,她没别的意思。”
那人听见声音,却像是恍然回神一般,也不说话,就低着脑袋摇了摇头。
见那人这副模样,司梧锦心里愧疚腾升。
压下骇然走到那人跟前,她歉意的扯出了一抹笑,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块巧克力当做赔礼。
“抱歉,我刚刚没看清,你别往心里去。”
她声音不敢放的太大,语气也小心翼翼,生怕因为她的鲁莽伤害到人家。
那人依旧不出声,视线却落到她手心的巧克力上,一双漆黑的眸子里不知道含着什么情绪。
一时之间,氛围有些怪异。
司父司母刚想上前,不远处忽然跑来一个穿着中山装的老大爷。
他一边摘下嘴里的烟杆,一边歉意的朝司梧锦道歉:“司小姐,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这是我亲戚家的儿子叫阿帛,他们家出了点事儿之后这孩子就不爱说话也不爱跟人相处,我看他可怜想着这墓园里也没人就把他接来养着,没吓着你吧?”
司梧锦认得这老大爷。
他给司家看守墓园已经有些年头了,司家墓园里有专门的住宿区,他这些年一直住在这儿。
老大爷不好意思的笑着,生怕主家不开心把他赶出去,一巴掌拍在阿帛的脑袋上,皱眉训斥:“快跟司小姐道歉。”
阿帛被拍的踉跄了几步,定定看着司梧锦。
司梧锦哪里要他道歉,忙摆手:“真不用,是我自己胆子小。”
可阿帛却固执的走到她跟前,一字一顿的开了口:“对不起……”
他的声音很哑,像两块生了锈的铁片摩擦之后发出的声响。
司梧锦愣了一瞬,再回神时,他的视线已经挪开,漫无目的的盯着远处,好像从没看过她一样。
司家父母都是开明的人,没有因为这个插曲怪罪谁甚至同意了阿帛住在这,在知道阿帛这几个月一直跟老大爷挤一张床,还特意让人给他单独收拾了一间屋子。
司梧锦一直在偷偷观察他。
他的话并不多,更确切是没有,他几乎不说话,手心一直攥着她给的那块巧克力。
偶尔抬头视线相对,他会惊愕一瞬,却也只是一瞬,随后又面无表情的移开。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司梧锦莫名觉得他有一种好熟悉的感觉。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第38章
“你总盯着人家看干什么?”
司明安侦查学的倍儿棒,从那块巧克力递出去后,他就发现他这姐姐的眼睛再没从人家身上离开过。
总要找准了机会就盯着人家瞧。
司梧锦有种做坏事被抓包的错觉,局促的摸了摸鼻子,她故作无事的转过脑袋:“我就是怕我那反应伤害人家,后期观察观察,也好及时弥补。”
司明安‘切’了一声,明显不信。
“姐我可跟你说,你这会儿可是正儿八经的谢北骁未婚妻,你别看他那人平时好像对你多宽容,其实他可小气,你招呼他吃醋。”
“你说什么呢?”
司梧锦一张脸通红,抬起手就要拧司明安耳朵。
司明安躲的快,朝她挑眉煞有其事:“我实话实说,你还不信,你忘了上次你在酒吧就多看了个男人一眼,第二天起来那脖子上的印儿,啧啧啧……”
“司明安!”
他还真是什么都往外说!
得亏爸妈这会儿不在跟前,不然她非得拿针把他嘴缝起来不可!
两人有一句每一句的说笑,没人察觉,司明安才说完草莓印,阿帛袖子边的手跟着握成了拳。
他就站在不远处,两人的对话他甚至都不用偷听。
视线追着司梧锦的身影,他眸子里是一眼望不到头的悲戚。
扫过墓,时间已经到了下午。
郊区温度比市中心低一些。
司父司母并不急着走,司梧锦闲来无趣便顺着路走了出去。
才到墓园门口,她抬头却看到阿帛提着个篮子正往前走。
抿直薄唇,她没有叫他,反倒追着他的步子,不远不近的跟着。
他速度不是很快,走起路来脚有些坡。
一直走到一条小溪边,他才停下脚步。
司梧锦背手而立,看着他随便找了块空地席地而坐,打开篮子从里面掏出一个花卷就往嘴里塞。
他干什么都慢慢的,走路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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