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浑身一震，整个人一下子如坠冰窖，所有的话一下子全数堵在喉头，发不出声响。
顾昱朝抓住她的肩头，扳过她的身子逼迫她正视着自己：“你跟这个男人也睡了？”
沈嘉只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刀子在剐一般，一刀又一刀，痛的几乎让她难以喘息。
“顾昱朝，你跟苏雅做的事还不够恶心吗？你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质问我？”沈嘉看着顾昱朝，眼底说不出是痛还是怨。
一句话，像烈火一般焚尽了顾昱朝最后的理智。
他将沈嘉一把按倒在沙发上，疯了一般撕扯她的衣服：“我恶心？那今天我就让你恶心个够，你以为你是什么圣洁烈女吗！”
顾昱朝的动作粗暴，沈嘉只能感觉到疼。
眼泪顺着眼角滑到脖子，沈嘉终于没了挣扎的力气，她只觉得冷，令人绝望窒息的冷。
空旷的客厅里，窗外的月光清冷洒落。
沈嘉以一种极度不安的姿势蜷缩在沙发上，身上暧昧的红痕，昭示着刚才发生的事情。
顾昱朝已经走了，留给她的是无尽漆黑的漫漫寒夜。
沈嘉双木无神地看着窗外，脑海中已经混乱成一团。
“叮叮叮……”刺耳的电话铃声忽然响起，她才木然回过神。
沈嘉不想动，她什么也不想做，可来电显示的人让她又不得不拿起电话。
她掩住所有的痛苦，声音温柔得跟以往没什么两样：“喂，妈，怎么了？”
电话那头传来焦急的声音：“苏苏啊，你弟弟这几天都没回家，听说他现在每天在外面喝得烂醉如泥，阿城最听你的话了，你帮妈找找他，劝劝他，行吗？”
“行，妈，你放心。”沈嘉挂断电话，心头却沉甸甸的。
她心里清楚，阮城喜欢苏雅，而现在顾昱朝跟苏雅之间出了这种事情，他怕是难以接受。
酒吧。
喧嚣刺耳的音乐响彻大厅，舞池里的青年男女晃动扭摆着身子热舞，灯光交错，酒杯碰撞着发出清脆的声响。
沈嘉已经有很多年没有来过这里了，这里的一切都让她无比的恐惧。
可是，她得找到阮城，不让爸妈担心。
沈嘉在大厅一个一个找着，终于在酒吧最偏的位置找到了阮城，桌上的酒瓶空了一半，他显然已经喝了不少了。
见阮城一杯接一杯的灌酒，沈嘉一阵心疼，她忙跑上前，抢过他手里的酒杯：“阿城，别喝了。”
可阮城没有理会她，又拿了一瓶酒继续喝。
沈嘉忙拉住他的手：“阿城，爸妈很担心你，跟姐姐回家好不好？”
阮城看向她，霎时间红了眼，一把甩开她的手吼道：“你劝我回去，倒不如回去看好顾昱朝？要不是你抓不住他的心，雅雅怎么会背叛我，怎么会跟我分手？”
闻言，沈嘉一下震住了，眼神突然黯淡下去，手也不自觉跟着抖了一下。
阿城可以说是她自小带大的，可现在，连他也开始责怪她！
阮城看着沈嘉的样子，脸上露出一丝懊悔，他有些烦躁地站起身，拉起沈嘉：“我送你回去。”
沈嘉眼神一紧，忙拦住他：“不行，你刚喝了酒怎么能开车，我们打车回家好不好？”
可阮城不听，非拉着她，将她塞到了车里。
车子一路疾驰，车窗外的风景变化着，夜风透过车窗在耳畔呼啸而过。
“阿城，你慢点……”沈嘉抓着安全带，满脸担忧地看着阮城。
话音刚落，一辆大卡车尖锐的鸣笛声响起，车灯迎面照来，照得人睁不开眼。
沈嘉看到阮城死死踩着刹车，可车子没有一点反应。
眼见车要撞上去了，下一瞬，一道身躯挡在自己眼前。
“嘭——”一声巨响。
沈嘉看见无数的玻璃破碎，在灯光下翻飞出致命的异彩扎入了挡在她身前的阮城身上。
巨大的撞击力下，她甚至能清楚地听见骨骼断裂的声音。
温热的血迹沾在身上，沈嘉张嘴声嘶力竭地呼喊着：“阿城！”
眼泪瞬间模糊双眼，沈嘉忍住喉头哽咽，打开车门，奋力将阮城从车里面拖出来。
她看见阮城冲她笑着，身体无力地倚在她肩头，声音虚弱地在自己耳边轻道：“我是男子汉大丈夫，要保护姐姐，我说过的……”
脑海中，那张充满童稚的阮城的脸浮现在眼前，那时候小阮城抱着她脆生生道：“我是男子汉，以后会保护姐姐！”
他真的做到了，到最后死亡面前也选择保护她！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沈嘉一直没有听见救护车的声音，黑夜透着绝望将时光拉得冗长。
“阿城，不要睡，医生马上就来了，你坚持一下好不好？”她近乎哀求着在他耳旁轻道。
可她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阮城嘴角带笑，眼睛渐渐失去了焦距。
沈嘉哭得泣不成声，双手颤抖着又拿出电话，第一反应拨给了顾昱朝。
“接电话啊！顾昱朝你快救救阿城！”
电话里只有冰冷的机械声，她心急如焚，嘴里不住祈祷希望着。
可是电话响了良久，最后消音在挂断声中……
万般无助下，沈嘉只能将电话打给了父母。
医院。
苏雅看了一眼顾昱朝放在病房的手机，来电显示的是沈嘉的号码。
她挂掉电话，将手机开成了静音。
病房门被人打开，顾昱朝拿着一叠检查报告进门：“医生说你很快就能出院了。”
苏雅笑得心虚，瞥了一眼已经熄灭的手机：“阿晨，你能帮我去买份清淡点的夜宵吗？”
顾昱朝犹豫了一瞬，转身出了门。
另一边，夜风寒凉。
时间一点点流逝，沈嘉怀中阮城的身体逐渐冰凉，她一颗心也跟着跌入了深渊谷底。
她绝望地紧紧抱住阮城，低泣的呜咽声伴着凄凉的风声，在夜里显得格外悲恸。
急症室门外。
医生摘下口罩，面色沉重：“我们尽力了，但人送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还请节哀。”
一句话，无情地宣判了阮城的死亡。
沈嘉看着阮城的尸体被推出来，父母的痛不欲生的哭喊在耳畔响着。
可阮城再也不能回应他们了！
那一刻，沈嘉只觉得心脏像破了个大洞，呼呼冷风倒灌，让她连站稳都难。
可自己不能倒！
沈嘉强撑着发颤的腿，红着眼眶走到阮母身边，将她扶起：“妈，您别这样，阿城他肯定不忍心看到您这样的。”
可下一秒，一个响亮的耳光落在了她脸上。
沈嘉懵了一瞬，看着阮母眼中的怨毒，捂着脸愣在了原地。
她看见阮母指着她，嘴巴一张一合：“早知道就不该收养你这个害人精！都是你害了我的亲生儿子！我好不容易到快老了才生下这么一个儿子，你还我阿城！”
沈嘉的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任阮母打她，骂她，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她只听到耳边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回荡：“不该收养你这个害人精……”
心脏最后一块地方轰然倒塌，荒芜沉寂的废墟一片，却又好像是有万剑穿心而过。
“为什么死的不是你，是我的儿子？你怎么不去死啊！”阮母狠狠揪住她的头发，像疯了一样将她的头往墙上撞。
一下又一下！
疼，真疼啊。沈嘉疼到连呼吸都难，可她疼的不是身体，而是心。
想死的是自己，可为什么最后死了的却是阿城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