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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完她自己也在琢磨。今年文理科状元她在新闻里看见了，都不是温舒白，但温舒白高考分数应该也不差，他会报哪里的大学呢？
原谅陈彦迟成绩不好，当初报志愿只了解过她这个层次的学校，名校略略扫了一眼，实在没记住几个，唯二耳熟能详的就是S大和A大。S大国内排名第三，就在本地，西边淮经区，她学校对街。而A大是国内最顶尖的高等学府，在合市，距离容市一千五百多公里，乘飞机票价太贵，乘火车时间太长。
陈彦迟正犹豫以后攒的钱里要不要划一部分出来用作旅游，但温舒白三言两语就“毁”了她的新计划。
温舒白说：“S大，已经收到录取通知书了。我报志愿之前去看过，环境还不错。”
他语气不像在说一个有关人生前半程走向的重要抉择，只像轻笑着说今天天气还好，你吃不吃冰激凌。
陈彦迟微微瞪大了眼。
S大。
环境是不错，绿树成荫，围墙坠花，道路平整，路灯微黄。教学水平也很好，无论将来就业还是深造随便往外一说都是响当当的金字招牌。
陈彦迟稍稍一想就明白了温舒白为什么会选S大，除了分数之外，S大以数学和物理闻名，温舒白擅长数学，喜欢数学，选这个就等同于抓住了梦想。
他的大学生活肯定会比自己的美好。
“果然是学霸，”陈彦迟露出一个真心的笑，“恭喜，祝你大学生活愉快顺利。”
“谢谢。”温舒白颔首收下了这份祝福，然后问，“你在哪里？”
他已经知道陈彦迟比他大一岁，严格来说不满一岁，他四月生日，陈彦迟十二月，倒过来数大四个月，读书比他大一级。但他还不知道陈彦迟在哪个大学。
“也在本地吗？”温舒白状似无意地猜测。
陈彦迟含混地“嗯”了两声，心头得知温舒白今后四年会一直待在容市的雀跃仓皇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紧绷的指尖和针扎一样的失落。
她天真地相信有时人并不是靠读什么大学、做什么工作来分三六九等，她也相信温舒白并不会因为她读了一所没那么好的大学而厌恶、看低她。
但她控制不了。这是谁都会有的通病。
面对在意的人，你会不自觉地计较一些从前无所谓的事、冒出很多纠缠郁结的混乱思绪——你会懊恼、会难堪、会自卑。
陈彦迟觉得她只要说一句“这是秘密”或者“没什么好说的”温舒白就会善意地后退，不再追问，可是……
她会后悔。她确信。
“我……”陈彦迟两只手交叉握在一起，斟酌用词，侧面忽然扑来一阵滚滚热气，刹车声仿佛震动了地面，也震断了陈彦迟那零星半点的勇气。
“你车来了，”她指指公交车，不敢看温舒白的眼睛，然后又瞧见后面，“我车也来了。”
温舒白看了下，再看一眼陈彦迟。
“快上车。”陈彦迟轻轻推了下温舒白垂在身旁的手臂，先一步走向后面那辆，“后天见。”
“后天见。”温舒白语气似乎有些无奈。
两人分别上车。
公交车门关闭。
陈彦迟没找到空位，拉着扶手望前面那辆车，人太多了，看不见温舒白。
她松了口气。有种逃过一劫的轻松。
而后又垂下头羞愧地暗骂自己不地道，温舒白故意错过了一辆车想听她的烦恼，她却为了一点私心火急火燎赶人离开。
车摇摇晃晃，窗外景色也跟着晃动，陈彦迟看了半晌，拿出手机打字，删删减减，最后急切地点下发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