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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生失落气愤被沈培风伤了自尊心，女生同仇敌忾觉得沈培风不识好歹，于是风言风语传了出去，阴阳怪气的疏远和讽刺接踵而来。

“所有人都是？”宋潇月忍不住蹙眉，心底一股晦然的怒意缓缓滋生。他自己从小到大遇见的同龄人也并不都可爱可亲，但这种不知分寸的恶意和自以为是他从来没经历过。

沈培风见宋潇月着急，忙不迭将另一只手覆在宋潇月手背上，两只手共同握着，安抚道：“当然不是。”

世界并非好坏分明，学校是个小社会，各色人生长其中，沈培风没有倒霉到一个称得上善良的人都遇不上。同班也有许多事理分明一心向学的同学，但直到最终毕业，她也没能和他们熟到交心。一是因为时间少，学业重，她在班上越来越沉默寡言，预习、刷题、写作业、补觉，每一样都牢牢占据了她的生活安排；二是因为想法变了，习惯了，其他更多值得重视的事将“朋友”这一条挤到了后面。

她依旧笑脸迎人，但心里却如封了层冰膜，热意难燃。

“你别瞎想，我没遇到校园暴力。”沈培风说。

宋潇月颇有点咬牙切齿地“哼”了声，道：“语言暴力也是暴力。”

沈培风半边身子也靠过去，柔柔地晃宋潇月手臂：“别生气了。你看，我现在也没什么事。而且他们只是动动嘴，幼稚得很，有空一句句计较过去，学习和赚钱不好吗？”

宋潇月看着沈培风，眼底幽深，沉沉地翻滚着什么，喉咙涩然：“你不讨厌他们？”

沈培风想了想，诚实道：“讨厌。”紧接着又道，“但没那么讨厌。”

宋潇月本身性格淡，也极少讨厌谁，但对中午那群人、以及现在听到的，他忽然强烈地反感起来，恨不能将沈培风缺少的讨厌一并补上。

“为什么？”他问。

沈培风牵着宋潇月往前走：“大概……”她回头对宋潇月笑，“跟你一样，我假高尚。”

“一辈子很长，十几岁和几十岁之间差的时间，足够让一个人变成另一个人，也足够淡化很多曾经以为遮天蔽日、无处可逃的事。就像小时候觉得房间很大、路很长，长大忽然发现那个房间装不下什么东西、从学校回家的路也不过几分钟就能走完。”她忽然又站定，微微仰头注视树木叶片间遮挡不住的天空，流云如绸缎般轻盈，自由自在，浸染霞色，“离开高中之后，我发现那些事不值得大惊小怪，也没必要没日没夜耿耿于怀。况且，我没交到朋友也不全怪他们。”

沈培风也觉得惊异，不过短短一年多，她对高中的一切竟然已有些印象模糊，回想起来心底更多只是释然。

宋潇月宁可沈培风生气一些，但又觉沈培风这样也好，至少不会再为那些往事难过。他说：“但你伤心是真的。是你自己坚强，扛了过来，你的忍让不是他们肆意妄为惹事生非的借口。”

任何善意都不是纵容恶念的理由。

沈培风将视线从天空落到宋潇月脸上，唇边微弯：“我知道的，我又不傻。”

宋潇月想说什么，被沈培风制止了。

“我没说他们做得对，我觉得他ʝƨɢ们大错特错，都该狠狠接受一下父母和社会的毒打。”她说到这儿忽地眨了眨眼，“对了，我高中每天都认真学习，但只考了二本，你会不会嫌弃我不聪明，文化水平低，跟你没话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