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主动示好,桑知的心中再次升起雀跃与希冀。
一切似乎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可这一夜,蝉声却古怪鸣叫不休。
过了几日,宫中总管内侍急急来寻她。
“公主,大事不好了!”
桑知心中一跳,急急道:“出什么事了?”
总管脸色惨白:“皇上被太子气得呕血,昏迷不醒了!”
第七章
桑知又惊又急:“怎会?哥哥不是在禁足吗?!”
总管内侍也是满面愁容:“皇上想给太子一个悔改的机会,才将殿下召进正阳殿。”
桑知脚下一个踉跄,扶着柱子才堪堪站稳:“去准备,我要进宫!”
可让桑知没想到的是,哥哥失势,父皇昏迷,如今是贵妃掌控着宫里的事务。
是以她进宫侍疾时,连父皇的面都见不着!
侍卫持贵妃手谕,将正阳殿围成铁桶。
还有谁能帮她?
绝望之际,桑知蓦的想到周烨。
他如今是御前侍卫,纵使不能放她去见父皇一面,探听消息总是可以的吧。
得知桑知的来意,周烨神色自如道:“应是无事,此事急不得,你且耐心等等。”
听见他那句无事,桑知一颗心稍定了定。
煎熬的日子又过去两日,周烨才来寻桑知:“皇上醒了,去见见他吧。”
他的表情分明是收敛了戾气,好似还有几分温柔?
桑知却莫名感到有些诡异,周烨嘴角扬起意味深长的弧度,她瞬间噤若寒蝉。
周烨带着她进入正阳殿内。
见到龙床上那抹明黄色的身影,桑知忐忑中还有些心酸。
离得近了,桑知才发觉躺在床上的父皇怒目圆睁,已经憋红了一张脸。
桑徽帝嘴唇蠕动着,却发不出一丝声响。
“父皇?!”
桑知浑身一震,大脑立时一片空白:“您怎么了父皇?!”
周烨负手立在一旁,语气轻慢而痛快:“你父皇他,瞧着像是中风了呢。”
“中风?怎么会?”
望着嘴角留涎的桑徽帝,桑知脑中灵光一闪:“是那个太虚道士!他一直在误导父皇修行服药……”
“是吗?丹药不是他自己甘愿服用的吗?”周烨笑着开口。
桑知终于反应过来,不敢置信的望着他。
复又听得他冷冷道:“我父亲直言上谏丹药误国,却被这皇帝安了通敌的罪名举家流放,如今他自食其果,该庆贺他得偿所愿。”
回想那日他在太医院与妖道密会,桑知面上的血色一寸寸褪去,咬牙颤声开口:“原来你早与太虚勾结。”
周烨居高临下:“你父皇他欺人太甚,如今是罪有应得。”
桑知自嘲的笑笑,一时心如死水:“答应娶我之时,你便已经在筹谋了吧?”
周烨好整以暇道:“知道为什么带你进宫吗?只是想让你再看他一眼。”
闻言,桑知起身挡在龙床前,心中的恨与痛早已盖过了恐惧:“你还想做什么?!”
周烨轻蔑的笑了笑,似是对桑知愚蠢的感慨:“太子将皇上气的中风,不堪储君之位,我只有送皇上一程,方能拥立新帝。”
似是被一只手掌紧紧捏住心脏,桑餅餅付費獨家桑知疼得喘不上气。
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周烨猛地将她拽到了身边:“你不是一直想要和我欢好?那就给你父皇好好看看!”
桑知全身的血液像是瞬时冰冻凝固,止不住的战栗。
那样的场景……绝不能在父皇面前重现!
她拼了命的挣扎,却逃不出他的手掌。
周烨凑到她耳边,杀人先诛心:“你父皇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方才知道你进来了,还是醒了呢,不得不承认,他虽然不是个好皇帝,却是个好父亲。”
闻言,桑知抬眸去看父皇。
只见他用力瞪大的眸子血红,像是要溢出血来,喉间发出愤怒的“嗬嗬”声。
桑徽帝缓缓吐出三个字:“放,过,她……”
桑知喉头一阵呜咽:“父皇!”
“皇上别急,有什么话好好交代。”周烨勾唇一笑,“毕竟从今日起……”
“她不再是尊贵的公主,而是宫里最卑贱的奴婢,宫中的狗都比她高贵。”
第八章
“她,无,辜……”
听着父皇近乎哀求的语气,桑知悲痛欲绝。
她死死盯着周烨,曾经爱意有多深,如今的恨意便有多浓。
却见周烨俯视着桑徽帝,语气森寒可怖:“你这昏君!我周家十几口人死无葬身之地,他们就不无辜吗?!”
对上桑徽帝绝望的神色,周烨觉得格外痛快。
桑知几乎是被他连拖带拽的扔回了自小居住的桑华宫。
“好生看管公主。”
周烨一声令下,侍卫们将此地围得密不透风。
看着他转身而去的背影,桑知从这场错付痴心的梦中完完全全清醒过来,心也一寸寸完全冰冻。
若非她执意要嫁周烨,若是让他随周家人一起流放三千里,便不会有今日。
“是我爱错了人,我后悔了。”
她的嗓音很轻,但周烨听见了。
他脚步一滞,面色陡然变得阴沉难看,口中却发出轻蔑的笑与讽刺:“蠢货,现在才想明白,为时已晚。”
这日晌午,桑知又梦回儿时,她在御花园里玩耍,哥哥在一旁摇头晃脑的背书。
父皇蹲下身子,向她伸出双手:“来,小公主,父皇带你骑大马。”
“骑大马喽!”父皇酣畅的笑着,正与她银铃般的笑声相呼应。
蓦的,桑徽帝突然停下,轻轻将桑知放在地上。
笑容褪去后,是化不开的沉重与悲怆:“知儿,父皇要走了,以后没法再保护朕的小公主了,答应父皇,好好活着。”
小小的桑知不解的望向桑徽帝:“父皇,您要去哪儿?”
桑徽帝并不言语,转身向着刺眼的光亮走去,桑知抬脚便追,可父皇的步子好大。
怎么追,也追不上他。
“父皇!您去哪儿啊父皇!”小小的桑知声嘶力竭的哭喊着,只换来桑徽帝的一回眸。
那一双饱经沧桑的眼眸中,满是心疼与不舍。
丧钟在耳边响起,桑知猛地睁开眼,眸中满是茫然与空洞。
外头响起一片哭丧声:“皇上驾崩!”
一声又一声“皇上驾崩!”传入她的耳中。
桑知蓦然清醒,脸色寸寸惨白。
她有意识时,人已经冲到了殿外,侍卫们面无表情的将她拦住。
入目是一双踏山河锦靴,来人身着玉色蟒袍。
脸还是周烨那张脸,只气场与地位今时不同往日了。
侍卫们恭敬的向他行礼:“参见摄政王。”
桑知红着眼:“你真的杀了我父皇……”
听见她的话,周烨笑了,不置可否。
许是因为赢了的缘故,他笑得比以往好看,至少多几分真情实意在里头。
桑知嗓音哑得不成样子:“恭喜你了。”
没哭喊,没哀求,没愤怒,没恨意……
她表现的太过寻常,周烨危险的眯起眼,心中蔓上一股烦闷与沉重。
不待他开口,桑知又兀自问道:“何时送我下去与父皇团聚?”
周烨闻言却是笑了:“想死?想解脱?”
桑知望着他,那眼中满是冷与恨,再没有一丝情意。
周烨蓦的恼了,一把钳住桑知的下颌,强迫她与自己对视:“想死?我偏不让你如意!”
“你知道是谁登基了吗?”周烨笑得“是贵妃的二皇子桑措。”
听见这话,桑知心中蓦然一紧:“你们将我哥哥如何了?”
凝着周烨嘴角诡异的弧度,她的心一寸寸冰冷下去。
“太子弑父夺位,毒杀徽帝,自然不会有好下场,今晨已经行刑,如今吊在城门上,以正国法。”
第九章
桑知的四肢百骸都似乎凝固成冰。
东宫隔门一见,竟是最后一面。
她紧咬着自己的下唇,口里满是腥甜。
见桑知悲痛欲绝的样子,周烨笑了。
她越是痛不欲生,周烨就越是痛快。
猝不及防的,桑知猛地拔出头上的簪子,狠狠刺向他的脖颈。
周烨抬臂挡过一击,重重捏住桑知的手腕。
看着手臂渗血的伤处,周烨的眸中也染上了血色:“你是想让我将太子……剁碎了喂狗吗?”
簪子应声落地,发出一阵脆响。
桑知如遭雷击,瞬时从疯狂中清醒过来。
她红着眼,语气颤抖的不成样子:“你不能这么做,他是太子……”
周烨眉目间似是浸染了千万年寒霜:“我当然可以。”餅餅付費獨家
丰神高澈的太子,绝不能落得个葬身狗腹的下场。
桑知猛地跪在冰凉的玉砖上。
这是她第一次向人下跪,语气卑微至极:“算我求你了……要我做什么都行……”
看着桑知从桑端跌落的卑贱模样。
周烨钳住她的肩,满脸嫌恶的开口:“你不是缺男人吗?帮我伺候一个人,伺候好了,我留你哥哥全尸。”
桑知整个人僵住了。
此时此刻,她的心脏像是被人撕开一道偌大的口子,热油加上冷风一起往里头灌,痛得令人作呕。
良久,她轻轻应了声好。
见她应了,周烨的面上反而覆了层薄怒:“真是下贱!”
桑知唇一颤,又闭上了。
她心中死灰一片,若她以苟延残喘之身,能换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