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把东西藏哪儿呢?”沈鸢掀开被褥,双手不停在床头摸索,面色焦急。
“吱呀”一声,身后传来木门推开的声音,不深不浅的脚步缓缓靠近。
沈鸢慌忙收拾好床榻,定了定神,转身看向来人,微笑着屈膝行礼:“二爷。”
“你为何在这儿?找我?”他问。
沈鸢目光微闪。
还未作答,那双葱白的手猛不丁被他握住,一把拥入怀中。
“小鸢,你仍心悦我,是吗?不然,为何要回陆家?”他呼吸滚烫,面上似有酡红。
“二爷,你喝醉了!”沈鸢心跳越来越快,抽回手,想推开他:“方才,我只是帮你整理睡榻。”
他久病的身子已然快好,这一推,竟没有撼动分毫,反而被抱得更紧。
“已近戌时,此刻都该歇下了,你定是来找我的。”耳边缕缕温热,旋即,尖细的疼痛漫上神经。
陆之景,竟然咬她!
“你放开我!”沈鸢挣扎。
“我舍不得放手。”
一股大力袭来,眼前的画面顷刻颠倒,后背一疼,沈鸢不由皱起眉来。
来不及反应,身上一重,陆之景已经整个压了上来,大手在她腰间上下摩挲:“小鸢,我想你了。”
他紧贴着,衣带交织,肌肤相接的地方,仿佛着了火般。
沈鸢心跳愈快,眼见男子悬着的唇就要落下,她闭上眼,猛地一推,疾风般跑了出去:“二少爷,请你自重。”
陆之景一个不防,摔在地上。
“小鸢!”他揉了揉太阳穴,望着她的背影,眼底漫上无边落寞。
她不是来找他的。
……
院子里。
沈鸢刚出来,就和准备进陆之景房间的秦妙对上了眼。
秦妙满脸怒色,冷眼看着她,嘲讽道:“沈鸢,你还当自己是陆家的少奶奶呢?一个奴婢,也想爬主子的床!静秋,罚二十大板!”
“表小姐,我的主子是二少爷,要打要罚,只有爷说了才算。”沈鸢挺直了背,不卑不亢。
“秦妙,不许为难小鸢。”
男子清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沈鸢听后,却是垂眸冷笑一声。
方才这样的场景,以前也发生过,可当时他说的是:‘你不过是个妓子,表小姐打骂一二,也该受着。’
如今说这些?装什么深情。
顷刻,秦妙脸色有些难看,错过她跑向陆之景,撒着娇说:“表哥!她一个奴婢僭越至此,我打她几下,有何不可?”
“就算不是陆府的少奶奶,小鸢也是我心悦之人,任何人都不准罚她。”
即便不回头,沈鸢也能感受到那道炽热的视线。
空气一时沉默。
须臾,只听秦妙一跺脚,掩面跑了出去,经过她时还狠狠瞪了一眼。
直到人影消失不见,沈鸢才转身向陆之景看去。
他嘴唇翕动,似是想说什么。
“小鸢……”
“夜已深,还望二爷保重身子,尽早歇息。奴婢先退下了。”
陆之景话未出口,沈鸢已先一步迈出了院子。
庭间几多寂寥。
夜深。
竹林。
沈鸢如约候在这儿,不多会儿,一道人影从竹林深处走向她。
“让你给陆之景下毒,毒下了吗?”
低沉的嗓音传来,沈鸢抬头看向他,回道:“还没找到机会。”
“动作快些,你当初承诺我的可是一个月。”他语气不悦。
沈鸢紧紧盯着面前的人,再次问:“你真知道我要找的东西的下落?”
一瞬沉默。
“你不信我?”他笑。
沈鸢没有说话,只细细打量着他。
眼前这个男人——陆家大爷陆少迁,是好兄长,是好儿子。只不过,都是假象罢了。
他想谋夺家产,便要毒杀同父异母的弟弟,心狠手辣至极。
记忆回到她被陆少迁救起的那天,她衣不蔽体地躺在床上,得他一句:
‘沈鸢,你虽是晋城人,却久居凤阳。来陆家,也是为某位大人效力吧。你想要的东西在我手上,想拿到,就乖乖听我的话。’
虽是这么说,他却从没给自己看过一眼那玉印,否则,她也不会一直怀疑他。
忽地,沈鸢只觉左臂被他一扯,她一个趔趄,跌进陆少迁怀里。
“你干什么?”她慌忙用手抵在两人之间,低声质问。
“沈鸢,你在陆家除了信我,还能信谁呢?”
腰间被他一掐,沈鸢两眼睁大,猛然推开他。
“吱——”
“谁!”她正要说话,不远处,突然传来枯枝折断的声音。
两人瞬间绷直身子,警惕地环视四周。
“我先走了,等你的好消息。”陆少迁留下一句,便匆匆离开了。
他走后,沈鸢的目光停留了片刻,也转身回了院子。
翌日。
沈鸢安排了吃食,准备送进陆之景书房。
“我绝对没看错!就昨天夜里,沈鸢和大表哥在竹林里私会,我正好撞见的。”
还未进门,秦妙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沈鸢目光微冷。抬头时,她端着杏仁豆腐,款款走向陆之景。
“小鸢。”陆之景放下书卷,正欲起身,被沈鸢按下。沈鸢将吃食递到他面前,状作疑惑:“大晚上的,表小姐去竹林做什么?”
此言一出,秦妙瞬间噤声,气氛一派压抑。
陆之景看向秦妙,目光凉凉:“你去竹林作甚?”
“我……”
她眼神躲闪,似是不知怎么解释。
沈鸢用指关节拭了拭眼泪,故意说:“表小姐,我就是随口一问,我真不知道你是去私会外男的,你千万别和我一般见识啊。”
秦妙听言脸色一变,她兀然站起,指着沈鸢就骂:“不要脸的贱婢,你胡言乱语些什么!来人,把这小贱人打杀发卖了出去!”
“够了!”说话的是陆之景,他目光凉凉,不悦地看向秦妙:“秦妙,你是想越过我处置我的人吗?且不说你没有证据,打杀发卖这类话,是你该说出口的吗?”
他的手掌更是重重拍在案上。
秦妙吓得一抖,却不服气地回喊道:“我说的都是真的!”
“你捏造诽谤也不止一次,事到如今,还不知悔改。罚你去祠堂跪上一日!来人,把表小姐带下去!”陆之景此话出口,事情已无转圜之地。
“表哥!”秦妙哭喊着被送去了祠堂。
目光跟随着她的身影,沈鸢不禁想起半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