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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冉见他醒了，目光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诧异。
“嘉衍，你终于醒了！”她跑上前，泛着泪花的眼中满是欣喜和担忧，“你都昏迷四五天了，吓死我了。”
盛玉霄一把拔掉手背上的针头：“黎小鸭呢？”
林小冉嘴角的笑意僵住：“她……”
她的欲言又止让盛玉霄大为烦躁，更是让他觉得心底不安。
他冷冷地瞥了林小冉一眼后下了床，准备自己去找黎小鸭。
可在脚刚沾地的时候，他腿忽地一软，差点栽倒，林小冉扶住他：“你干什么去啊？”
“让开！”盛玉霄推开她，紧咬着牙关撑起有些无力的身子冲了出去。
林小冉见他背影消失在房门，眼中的担忧瞬时消失。
她冷哼一声：“没想到还挺在乎那个已经死了的人的。”
空荡的医院走廊，盛玉霄无头苍蝇似的打开一个又一个病房门，可没有一个是黎小鸭。
他靠在墙边，双臂耷拉在两侧，被汗浸湿的黑发贴在额前。
为什么？黎小鸭为什么不在？
盛玉霄沉重的呼吸声伴随着他剧烈起伏的胸膛，恍如一个缺氧的病人。
心里的不安快要把他吞没，甚至让他难以思考该去哪儿找黎小鸭。
“徐先生……”
一个护士有些害怕地看着他，在撞上那红而冷冽的眼睛后又是一个寒颤。
她有些哆嗦将盛玉霄的手机递了过去：“您的手机，您昏迷期间有个叫秦南澈的人给你打过很多电话。”
盛玉霄闻言，眼眸一沉。
将手机接了过来后一看，足足有十三个未接来电，还有一条短信。
对于秦南澈，他没好印象，他和黎小鸭亲密的样子就像扎在他心中的刺，恨不得拔出来烧成灰烬。
他来电话，肯定市想问他黎小鸭的事情。
想到这儿，盛玉霄心又紧了紧，正准备呵住那要离开的护士，问她黎小鸭在哪儿，手机在此时响了起来。
又是秦南澈。
盛玉霄手不觉收紧，阴着脸接了：“喂。”
“盏盏的骨灰，你还要吗？”


听筒内秦南澈的声音并不大，却像一道响雷传入盛玉霄的耳内，最后在大脑中炸开。
他下颚颤抖着，咬牙切齿：“你再说一遍。”
如果秦南澈在他面前，他一定会撕烂他那张嘴。
对面沉默了几秒，低沉沙哑的声音才慢慢传出来。
“城郊墓园，随你便。”
话毕，电话被挂断。

盛玉霄手一颤，手机差一点从手里脱落。

他慌乱的眼神扫视着空荡荡的走廊，跌跌撞撞地朝护士站冲过去。
值班的护士被盛玉霄吓了一跳，满脸疑惑和惊讶地看着他。
“黎小鸭，查黎小鸭在哪个病房。”
盛玉霄冷硬的的嗓音掩盖不了他语气里的惶恐。
他紧紧握着拳，不断地告诉自己不要听秦南澈的一面之词，黎小鸭怎么可能就这么死了，一定是秦南澈那混蛋故意刺激他。
护士翻查了一下入院记录，摇摇头：“抱歉，没有这个人。”
又是一阵响雷般的轰鸣声，盛玉霄整个人都愣住了，耳畔类似耳鸣的声音让他僵在原地。
悬着的心在一瞬间又沉到了无底深渊。
城郊墓园。
松柏一路延伸至墓园深处，望不到尽头的隔间小路一排排墓碑加上朦胧的光线，凸显出一种安详的寂寥。
盛玉霄站在路边，迟迟没有踏进去。
他恨恨地攥紧了拳，眼里翻腾着懊恼和纠结。
为什么要来这儿？来这儿不就承认了黎小鸭已经死了的事实了吗？
然而，在医院找不到黎小鸭的他，就像走投无路一样来到了秦南澈说的墓园。
盛玉霄深吸了口似是带着针的气，抬腿往里走去。
墓园的人寥寥无几，在三三两两的陆续离开后，一个高大的身影依旧伫立在一方墓碑面前纹丝不动。
盛玉霄止住脚步，从来不惧生死的他竟然在此刻打起了退堂鼓。
秦南澈好像知道他来了，微微侧过身。
“她用命换你平安，你还是看都不愿意看她吗？”
他的声音很是沙哑，眉梢眼角都带着几分疲惫。
盛玉霄这才注意到他手上抱着的一个雕花木盒，或者说是一个骨灰盒。
见他半天都没动，秦南澈走了过去，将骨灰盒递到他面前。
盛玉霄木讷地接了过来，盒子不重，但他却像是用尽了力气才将它拿稳。
他低头看着怀中的盒子，干涩的眼眶渐渐变红，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
“我本来不想把盏盏交给你，但是她为了你丧命，我也不好带她走。”
秦南澈居高临下地看着盛玉霄，开恩般的语气带着几分不甘。
本来黎小鸭可以不用死的，哪怕得了胃癌，她也可以活久一点，绝不会成为盛玉霄的替死鬼。
他看不清此刻盛玉霄是何表情，只能看到他微微颤抖的双肩，还有那隐忍地喘息声。
秦南澈张了张嘴，正想再说什么，忽然脸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
“秦南澈，谁给你的胆子这么做的！”
盛玉霄抱着骨灰盒，就像是揽着黎小鸭一样，从未有过的温柔。
可他那双赤红到快要滴血的眼中却满是狠戾，那简单的一拳完全不足以解他的心头之恨。
秦南澈面无表情地擦掉嘴角的血，看着他的目光渐渐冷下来。


盛玉霄的行为非但没有让秦南澈生气，发而让他冷冷淡淡道：“盏盏在送往医院去的路上就断气了，你昏迷五天，难道要黎小鸭要像无亲无故的人一样被停在太平间等你吗？”
他心中有疑惑，比起黎小鸭，盛玉霄不过是一些擦伤，最严重的也不过是右臂的脱臼，怎么会昏迷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