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面不改色:“当兵这么多年,怕什么疼。”
落音抿抿唇,不敢再多说什么。
扎好绷带之际,视线突然落在沈诉胸膛上一条狰狞的旧疤上。
十年前,他为了保护她,生生挨了流氓一刀。
那时他流了好多血,却还笑着安慰她:“蓁蓁不哭,哥不疼。”
想到这些,落音鼻尖酸涩,轻轻抚上那道浅褐色的疤,却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猛地攥住手腕。
抬起头,沈诉的眼神像是鹰爪,牢牢将她抓住:“你帮病人上药的时候,也喜欢这样乱摸?”
看透人心般的目光让落音心跳一顿,下意识道歉:“对不起,我……”
“弄好了就出去。”
落音面色一白。
他又赶她走,如果在这儿的是沈梦妍,他还会这么说吗?
可转念一想,酸苦便翻涌起来。
沈梦妍是他爱的人,哪是自己比得了的。
见男人躺了下去,落音目光一扫,瞄见桌上一块蓝色绣花手帕,角落绣着一个‘梦’字。
是沈梦妍留下的。
她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收紧,看向沈诉,深呼吸一口,豁出去般提议:“哥,要不我们离婚,让沈梦妍当我嫂子吧。”
下一瞬,沈诉豁然睁开眼,眸光冷的可怕。
“你是个军人,少说这种孩子气的话,免得让人笑话。”
落音心头一刺,没结婚之前,就算她做了天大的错事,沈诉也不会这样阴阳怪气讽刺她。
她忍着浓烈的失落,低喃:“哥,我知道我之前错的离谱,我是真心希望你这辈子能幸福……”
沈诉起身坐起来,墨眸紧盯向她:“所以,你结婚不到三个月就要离婚,还是为了我好?”
落音一哽,有些无法和男人对视。
她确实急了点。
可在她眼里,他们已经走过了一段如同陌生人一般的婚姻……她是真的不想耽搁他了。
慌乱离开前,她只留下一句:“我说的是真的,你好好考虑。”
这一避,落音足足半月没有再见沈诉。
期间,她倒是好几次遇见了沈梦妍,对方给沈诉拿药。
她更加投入工作,让自己没时间去在意其他。
这天下午,她换了班正准备回家,不料路过药房的时候又遇见了沈梦妍,而她身边就站着沈诉。
两人正侧对着她说话——
“聿北,你觉得我也考个护士证怎么样?这样我就可以更专业照顾你了。”
“挺好的,你照顾人细心,适合这个。”
落音愣愣看着他们,恍然记起十八岁那年她报考军医的时候——
“哥!你出任务总是受伤,等以后我当了军医,一定能把你照顾得长命百岁!”
“说什么傻话,哥哥还用得着你照顾?”
其实爱和不爱,早就有区别。
只是上辈子,她被爱情糊住了眼,把男人的纵容当令箭,败完了沈诉对她所有的耐心……
重来一次,她再也不会奢望。
正当落音转身要走时,身后忽然传来清冽的一句:“落音,晚上一起回去陪爷爷吃饭。”
她一下愣住,回头,就和男人四目相对。
瞬间,她心跳一顿。
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握紧,落音看着对面的两人,故作轻松地扯开嘴角:“知道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逃也似的离开。
她能感受到身后赫然的目光,可她不敢回头,她生怕自己藏不住眼中的感情,会惹得沈诉跟上辈子一样,更疏远。
细雨绵绵,乌云压着头顶。
落音缓了很久,才来到爷爷家。
老爷子一早等着了,见她还是一个人,诧异问:“聿北特地说带你回家吃饭,怎么他自己还没来?”
落音微诧,这顿饭,是沈诉提的?
“快来尝尝这道醋溜鸡,这道菜我记得是你和聿北最爱吃的,你从前三天两头闹着要吃。”
落音只好压下思绪上前,拿起筷子尝了一口,酸味刺的喉咙发疼,滋味其实不怎么好受。
她不爱吃酸,因为喜欢沈诉,这谎一说就是十多年。
大家都信了。
艰难咽下口中的肌肉,沉默了瞬,她才鼓起勇气望向爷爷慈祥的目光:“爷爷,您觉不觉得我太黏聿北哥了?”
爷爷皱眉,俨然没懂她话里的意思。
落音眸光微黯,又一次违心撒谎:“从小到大,我一直围着他转,从没在意过身边其他人,或许我对他的喜欢不是爱情……”
说到这儿,老爷子表情登时严肃起来:“可你当初不是再强调很爱聿北,才执意嫁给他吗?”
这句话像根刺,狠狠扎进落音的心。
她是爱,可她的爱如果只能给沈诉带去痛苦,她情愿放手。
自己总不能逼他两辈子……
忍着鼻尖的酸涩,她咬牙继续说:“和哥结婚后,我听到了很多流言,仔细想想,跟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结婚确实太荒唐了,我们还是做兄妹好。”
话落,老爷子忽然看向门外,肃然问:“聿北,你也是这样想的吗?”
落音瞳孔一缩,猛然转过头。
沈诉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口,他背着天光,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只是他通身的气压,前所未有的凛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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