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庆则还在负隅顽抗:“听说宁氏女身染怪病,皇上,此女不洁,岂可为后?”
祁隐反驳:“宫里名医众多,已有良策,她很快就会好起来。”
“便是她好起来,也不影响皇上选妃。皇上屡次推拒选妃,莫非是宁氏女善妒?”
“与她无关。朕的精力有限,不如各位大臣,伺候不了太多美人。”
他已经得到世间最好的女子,其他女子都是庸俗之色。
这些人喜欢拿着鱼目当珍珠,他可没那兴趣。
“无事退朝。”
他不等他们说什么,就快速走人了。
不过,走了之后,叫人留了余庆则、许文松,让他们去御书房议事。
说议事,自然是假的,这两个催婚催育的主力军,他得解决一下了。
前朝之事,难免传到后宫。
段玉璋写着保养秘笈,听着外面宫人描述皇帝对佟小卿的维护,心道:那些大臣也是够蠢,也不想想哪个男人有了佟小卿那般绝色,还能瞧得上其他女人?
她那脸,那胸,那腰肢,那香水弥漫的温柔乡,满足了男人所有的幻想。
单她一个,都宠不够呢!
该死!
好热!
他端起茶水,喝了一口,温温热热的,完全压不住心头的邪火。
“璋先生,这岐草的根茎好像有毒吧?便是有美白的功效,也不能以损伤身体为代价吧?”
对面的一个年轻御医露出虚心求教的模样。
段玉璋听了,压制着躁动的身心,摇头说:“不会。岐草以炒茶之法,煎炒烘干,便可驱除毒素,浸泡之,化毒品为补品。”
年轻御医听得满脸崇拜:“原来如此。那我明儿就试试。”
段玉璋点了头,思绪再次走散:祁隐对佟小卿这么热烈而专一,还防守得那么严密,别人便是挖墙角,怎么挖得动?
所以还是遗忘来的省事。
他将茶水一饮而尽,站起身,往外走。
年轻御医看了,下意识出口询问:“璋先生要去哪里?”
段玉璋微微一笑,回道:“要去救一个人。”
第574章
这个人是叶蝉。
算时间,他也该离开了。
段玉璋走到他的住处,推开门,就见叶蝉在下棋。
这时候他还有心情下棋?
不,他是在等他。
他意识到这点,便坐了过去,熟稔地执起了白子。
黑子先行。
叶蝉捏着黑子,在指间把玩了一会,先出了声:“璋先生是来催我的吧?这么不想我留在这里?”
段玉璋瞧着他,缓缓说:“你不该留在这里。”
叶蝉点头笑了:“是啊。我不该留在这里,但我想留在这里。只因她在这里。哪怕我厌极了这里。”
他在皇宫如履薄冰活了十多年,再回来,觉得皇宫的空气都让他窒息。夜里也睡不好,整夜整夜的做噩梦。天知道他宁愿做被佟小卿捅杀的梦,也不想做从前备受欺凌的噩梦。
但佟小卿在这里,所以他可以忍受。
并且还能忍受向情敌们示弱:“我们三人里,唯有你最有可能得到佟小卿,璋先生,你真的甘心吗?”
“有什么不甘心的?”
段玉璋反问一句,淡然作答:“这世间,有些东西注定是不属于你的。”
叶蝉闻言冷笑:“但我不接受。”
段玉璋皱眉:“你这是要食言?”
“如果我食言呢?”
“我只要喊一声,外面的人就会闯进来,你就是刀下亡魂。”
“很好。哈哈,璋先生果真大公无私。”
叶蝉大笑,端着茶杯,状似抿了一口,下一刻,出其不意地全泼在了段玉璋的眼睛上。
段玉璋没有防备,就被泼了眼睛,瞬间剧痛袭来,如同有火在烧他的眼睛。
只片刻,他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茶杯里是毒药!
“嘶嘶——”
他捂着眼睛,鲜血从他指缝里流出来,不可置信地喝道:“叶蝉,你——”
锋利的剑刃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叶蝉拿着长剑,压着段玉璋的脖颈,看着那雪白脖颈汩汩渗出来的鲜血,恨恨道:“你治好我的嗓子,救了我的命,还帮过我一次,段玉璋,我真的不想杀你,但你逼我至此。”
段玉璋还不想死,强作镇静道:“不要冲动!冷静些!你以为杀了我,就能隐瞒过去了吗?皇帝监视着我,他知道我来了你这里!”
叶蝉何尝没想过这些?
他满眼不屑地冷嗤:“那又如何?你死了,我就说,你代你弟弟段玉卿向我刺探吉州军情,我不说,你欲杀我,反被我所杀。”
段玉璋恍然大悟:“看来你谋划很久了。”
叶蝉笑得讽刺:“是啊。多亏了你的好弟弟。这毒药可是他研制出来的。”
段玉璋听到弟弟参与其中,瞬间颓败下来,苦笑道:“原来如此。我一直想救你们,却不知自己救得都是白眼狼,哈哈,与狼为伍,终为狼所伤。”
他哀莫大于心死,慢慢闭上了眼:“好,你杀了我吧,让我在地下看看你们还能疯到什么地步。”
其实,他只要说一句佟小卿身上的情毒还没解开,叶蝉就不会杀他,或者他说一句帮他们的软话,叶蝉也不会杀他,但他太傲了,也对他们太失望了。
更兼有他饲养两头恶狼,遗患无穷,唯一死谢罪了。
只他死了,佟小卿会怀念他吗?会为他掉眼泪吗?
第575章
一门之隔。
祁隐听着里面的动静,神色麻木而冰冷。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他这个黄雀等这一天等好久了。
“皇上,里面——”
禁军副统领陶冲今日带兵守卫皇宫安全,就很想要进去救人。
祁隐伸手抵着唇,示意他闭了嘴。
他不能当面杀段玉璋,但实在看他不顺眼,能让他吃点苦,那就让他多吃点苦。
最好叶蝉一剑杀了他。
但叶蝉没有。
他手中的长剑深深压进段玉璋的脖颈,但就是下不了手。
“为什么不喊了?”
叶蝉红着眼睛质问着,有些恨自己不够心狠。
段玉璋说:“你跑不掉了。”
他已经听到了外面禁军兵刃响动的声音:“皇帝来了。”
“你说皇帝会在乎你的生死吗?”
他抓起他,想拿他当挡箭牌。
段玉璋说:“不会。他巴不得我比你先死。”
叶蝉很意外他会这么说,忍不住讽刺:“这就是你效忠的皇帝?”
段玉璋摇头,面色沉静而决然:“无关乎他。我效忠的,自始至终都是祁氏。同你叶家一样。你刚问我,为什么不喊了?或者你应该问,我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向皇帝公开你的身份,并且一次次给你机会。”
“我不想问。”
“但我要说。”
他直到此刻,还在希望叶蝉能回头是岸:“你是叶家子,或许你不屑,但你知道吗?叶家曾帮过我,对我有过恩惠,这是你祖上积下的德,所以我处处帮你,想着救你,叶蝉,你在不知不觉的时候已经享受到了叶家的福荫。”
“闭嘴!”
叶蝉拿剑柄敲了下他的后背,眼神恶狠狠:“段玉璋,你在糟蹋我们之间的友情。”
他为享受到叶家的“福荫”而几欲呕吐。
段玉璋挨了一下,痛得闷哼一声,继续说:“别再记恨叶家了。你叶家一门都是忠臣良将,你父亲现在还在赤琅帮祁国平定敬王之乱,你姑姑带着见贤军保卫祁都的安全,你是叶氏独子,莫负叶家英名!”
“够了!你当我不敢杀你?”
叶蝉真的要被段玉璋气死了。
就在他想一剑捅死他的时候,房门被人踹开,皇帝遥遥站在门外,正冷冷望着他们。
像看一对死人。
叶蝉大笑:“好久不见啊。”
他扯掉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精致俊美的真容,然后,看着双目失明的段玉璋说:“真可惜,你看不见了,不然,你就能看到你所拥护的皇帝这会眼神多冷。他啊,巴不得我们一起死。”
段玉璋没有被叶蝉的话伤到,自嘲一笑:“我知情不报,有欺君之罪,本就该死了。”
祁隐很遗憾段玉璋没有死,扫了眼他的眼睛,正滴着血,眼神茫然,像是真瞎了。
瞎了也好,这个心慈手软、聪明反被聪明误的蠢货,瞎了就不会乱看他的人了。
他这么想着,目光移开,落到另一个蠢货身上:“叶蝉,你先是男扮女装,又接着冒充祁氏皇嗣,现在还冒充谈遂,你是装别人装出瘾,还是知道自己没脸见人?”
他一出口,那是句句戳叶蝉的心肺管子。
第576章
叶蝉觉得自己一生都毁在祁氏手里了。
如果叶家当初也学那些投降赵氏的大臣,他岂会变成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祁隐一个靠着叶家才成功复位的人,有什么脸面这么说他?
他也就命运好些,是祁氏皇嗣罢了。
“多日不见,狗皇帝越来越会咬人了。”
叶蝉唾骂着,一颗心被他咬的疼死了。
佟小卿知道他嘴巴这么毒的吗?
祁隐低喝一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