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知滟的档案已经留下了污点,她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梁骁辰忽然走到窗边,轻声说。
周花楹被吓了一跳,扭头看去,却见他只是垂眸淡淡地看着楼下乔师长和乔知滟远去的背影。
梁父叹了口气,说道:“是啊,老乔一世英名,就败在这个不成器的丫头身上了!”
梁母端来一锅汤,说:“行了,别说那些了。快来吃饭,吃完还得收拾东西,明天就去边境报道了。”
梁骁辰收回目光,转身去帮忙。
……
梁骁辰在1980年倒春寒最严重的日子里出发去了祖国的边境,在高山雪原上的边防营住了下来。
这里是国内平均海拔最高、自然条件最差的边防线。
战士们每天都在雪域高原上训练,强度和艰苦程度比以往大得多。
周花楹的魂体仍然跟着他,看着他脸上被因缺氧泛起的红、被风刀霜剑割出的皴裂,还有那挂在睫毛上的冰晶,心里总是有难言的触动。
尤其在触及他眼底的坚毅时,周花楹的心里又是敬佩又是酸楚。
不出一个月,梁骁辰已经和来时的模样大相径庭,满身都是在苦寒中磨炼出的沧桑和坚毅。
在这样的环境里,战友们彼此之间很快就熟悉起来。
有一回大家在宿舍里聊天,有个战友眼尖地看见梁骁辰的枕头底下露出的一截红绳。
他好奇地问:“梁营长,这红绳……是你家里人给你的吗?”
高原上条件艰苦,平时训练也很艰辛,私下里大家都比较放松,没有那么多拘束。
梁骁辰也不扭捏,将红绳拿出来,只见红绳中间坠着一块小石头,看起来平平无奇。
他目光温柔地看着那块小石头,轻声说:“嗯,我青梅竹马的妻子送我的。”
周花楹看着那块小石头,心里忽然泛起一阵阵涟漪,勾起她越发汹涌的泪意。
那石头是她在穿越到这个世界的第二年,和梁骁辰一起去河边玩的时候捡的。
那时候同行的玩伴们个个都想找又大又圆润的石头,然后放在一起比较谁找到的更漂亮。
只有周花楹,东挑西选,找到了一个小拇指指甲盖大小的石子儿,圆圆的像珍珠一样,看着可爱极了。
于是她将这小石子儿送给了梁骁辰,说:“喏,以后我们结婚了,这就是我们的定情信物!”
在场的伙伴们怪叫着起哄,开玩笑说她不知羞。
只有梁骁辰认真地收下石子儿,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说:“你给我送了定情信物,就是我的人了!不许反悔!”
那时候他们的脸颊比夕阳更红,谁又知道,说出“不许反悔”的少年,却先反悔了。
周花楹没想到他还留着这小石头,还将它做成了手链带在身边。
心里一时不知道该作何感想。
战友们好奇地问:“梁营长,嫂子长啥样啊?漂不漂亮?”
“梁营长,你都有嫂子了还来这么苦的地方,不怕嫂子心疼啊?”
“原来是嫂子送的,这么特别的东西怎么不随身带着?”
梁骁辰摩挲着已经有些发亮的小石子,目光似乎在透过石子凝望远方的爱人,温柔缱绻,又带着淡淡的哀愁。
他轻声说:“她已经去世了。”
“我有太多对不起她的地方,如果还能再见她一面,我只想和她说声对不起,还有……我其实很爱她。”
“如果她愿意原谅我,我想下辈子,换我去追她……”
周花楹听到这番话,声音发哽:“梁骁辰,我本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怎么会和你一起有下辈子……”
梁骁辰仍是目光垂垂看着掌心里的小石头,缓缓收紧了手。
日子仍旧这样过,一晃,就是八年。
1987年的隆冬,高原上铺天盖地下起大雪。
梁骁辰在和战士们巡逻的时候,远远发现了几道可疑的身影,在一片白雪茫茫之中格外突兀。
“什么人!”他大声喊道。
几个藏民的身影渐渐清晰,他们在用藏语喊着什么,梁骁辰听不懂,但听语气能感觉到这几个人非常焦急。
有个战友懂得藏语,就给大家翻译道:“他们是附近的村民,在求救,说是有个同伴失踪了。”
“那坏了,这里昨晚刚经历过一场雪崩,很有可能是被埋了!”有人说。
梁骁辰皱起眉,当即拍板道:“过去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