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梦醒了，林霜还是清楚的，从前的沈韫玉有多宠那个哑女。

她疲惫的靠在床边，声音闷闷的：“你舍得？”

沈韫玉手中的动作顿了顿，终是叹息一声：“月儿，她救过我，不代表我便爱她。”

昏黄的烛火下，她瞧不清沈韫玉说这话的表情。

经历了这么多，其中误会也好，错过也罢，那些深深刻下的伤痕在此刻回望，已经累成一道万丈深崖。

她望着内殿那根即将燃烧到尽头的蜡烛，自嘲一笑：“没有意义了，你知道，我最多只能陪你走过这个秋天。”

沈韫玉紧紧按着她的被脚，颤抖的手掌还是泄露了他心里最深的恐惧。

他不敢说，也不敢提起，以为这样，他便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可当林霜这样坦然的说起她的死亡，他便像被人溺在了水中，连呼吸都会觉得疼痛。

他艰难的抬头看着林霜，明明嘴角是笑着的，可眼圈已经开始一阵阵泛红。

他轻轻握住她的手，哽咽着开口：“月儿，我们到底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林霜便对他笑，伸手抚过他的眉眼，缓缓道：“我的死亡，是我给你最后的惩罚。所以，平安，余生做个好皇帝，来生，我做你的子民。”

言罢，她疲惫的合上眼，没有力气再多言，也不愿看见沈韫玉眼中的后悔与痛苦。

良久以后，殿中的蜡烛终于燃烧到尽头，房间只剩下黑漆漆的一片，而天边的霞光已经透过窗，洒下熹微的光亮。

林霜听见沈韫玉缓慢的起身，一步步往外走。

殿门打开的刹那，林霜忽然叫了他一声。

“平安。”

沈韫玉顿住了脚步，在一片黑暗中找寻她的身影。

林霜便用最温柔的声音，说出这么多年最残忍的秘密。

她说：“长岭一役，救你的人是你的月儿，是她将你从战场上救回来引开追兵，自己却坠崖失了忆，你杀了她，世上再也没有那样爱你的月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