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子年回到别墅时,天色已经很晚了。
他刚走进客厅,就看见别墅里的人围在一楼的静室门外。
“怎么了?”
听到声音,众人回头望来,个个脸上都出现一言难尽的表情。
周婂也一改往常,上前拦住他的去路:“父亲,您要不先上楼休息……”
话说到一半,静室里传来“哐当”一声!
周子年意识到什么,绕过周婂走到静室敞开的门前。
屋内一片狼藉,纸笔墨砚散落一地,挂着墙上的字画也被人拽了下来。
而温盏宁坐在其中,一手拿着空的红酒瓶,另一只攥着毛笔的手正要往字画上落。
那幅字,是周子年捐了上亿的香火,才从国内最得道的高僧惠若大师手里拿到的题字!
周子年脸色一黑,陡然厉声:“温盏宁!”
“嗯?”温盏宁抖了一下。
沾满了墨汁的毛笔直直从掌心滑落,掉落在了那副写着“静”字的卷轴上。
第3章
刹那间,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纷纷看向周子年。
因为以戒律约束自身,周子年对大多数事情都保持理智淡漠的态度。
但此刻,他脸色黑沉,很明显生气了。
只有喝醉的温盏宁还没察觉到这风雨欲来的危险。
她双眼迷蒙的打量着眼前的男人。
在看清是周子年后,她蓦然站起身,摇摇晃晃地走到他面前。
随后一把将他拉进了静室,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周子年被温盏宁强势的按在门板上,隐忍快到极限:“温盏宁……”
“嘘!”温盏宁抬手捂住他的嘴,醉醺醺的质问,“说!你为什么回来这么晚?是不是和段汐月在一起?你和她到底是什么关系?”
一连串的问题像炮弹一样。
周子年拽下她捂着自己嘴的手,语气冷肃:“温盏宁,你到底在胡闹什么?”
温盏宁脑袋里一片混沌,根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她盯着周子年腕上的沉香佛珠,手像条灵活的蛇,从他掌心逃脱的同时将那串佛珠勾了下来,然后戴在了自己的手腕上:“这个,我喜欢。”
黑木色的珠串,套在她洁白莹润的腕间,莫名生出一种禁忌感。
周子年凝愣好一会儿,直到闻到酒香后,他回过神,冷着脸拿回手串,反手握住温盏宁的胳膊,拖着她大步走到窗前。
没等温盏宁反应过来,窗户被打开。
呼啸的冷风扑面而来,尽数灌到她的衣服里,侵袭了她的每一寸皮肤。
“啊!”
温盏宁狠狠打了个冷颤,一瞬清醒。
“周子年?你有病啊!ʝƨɢ大冬天的!”她咬着牙去推他禁锢的手,“放开我!”
可周子年按住她,不让她挪动一步。
“清醒了?”他眼神冰冷的可怕,“清醒了就好好看看你都做了什么。”
说完,他终于松开手,转身离开。
周遭瞬间变得寂静无声。
温盏宁站在风口里,望着满地的狼藉,这些……都是自己做的?!
她二十几年来从没受过那样的委屈,所以才想借酒浇愁,没想到会这么轻易喝醉。
砸静室这件事的确是她做的过分了。
可明明是周子年先给她难堪的!
……
这晚温盏宁受了凉,发起了高烧。
可因为她惹怒了周子年,别墅里没人照顾她。
她孤零零的一个人躺在床上,稍微有点力气时才下楼找了退烧药吞服。
之后几天,周子年都没回过别墅。
烧退这天,温盏宁接到了好友林璟柏的电话。
接通后,只听他语气调侃:“听说你给周子年的静室拆了?我以为你变成贤妻良母这么多年,以前的脾气早被磨光了。”
温盏宁心里腹诽,她现在就是以前的自己。
“你有事没?没事我挂了。”
听出她的不耐烦,林璟柏笑着拦住她:“有事,为了庆祝你做回虞大小姐,我搞了辆新车,要不要来试试?”
温盏宁眸光一亮,积压在心里的情绪终于找到一个发泄口:“地址发我!”
说完她利落挂断电话,翻出落回的赛车服换上。
穿戴好,她脚步轻快的往楼下走。
却不想周子年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正坐在客厅翻阅资料。
看见她这身打扮,他轻拧起眉:“你要去哪儿?”
温盏宁有点心虚,但旋即想起这些天的冷遇,这些年的压抑本性,不想再委屈自己。
她瞬时扬起下巴,对他吹了声口哨。
“飙车去,要不要带你一个?”
第4章
温盏宁神采飞扬,黑白红相间的飒爽赛车服将她姣好的身材完美展现。
周子年有一瞬的恍惚,仿佛看见许多年前那个鲜活、个性的她。
但只一瞬,他就收回视线:“今天是周末,中午我们要回老宅吃饭。”
皱眉的人变成了温盏宁。
她沉默地回想片刻,发现过去八年里周家的确有这么一个规矩。
而记忆中,周家的氛围简直是压抑到了极点。
难怪周婂也被养成了周子年的模样。
温盏宁才不想自找罪受,抬步就往外走:“就说我病了,不去。”
刚碰到门把手,周子年冷冽的嗓音在身后响起:“温盏宁,这是你的义务。”
不说还好,这话一出,温盏宁立刻起了叛逆心。
“我的义务?”
她嘲弄的挑起眉,走到他面前一把抽出他手里的文件丢开,跨坐到他的腿上:“我和你回去吃饭完成我的义务,那你晚上也能履行身为丈夫的义务吗?”
周子年眸光冷肃下来,语气发沉地警告:“温盏宁!”
温盏宁是故意的,可真看清他眼底的厌恶,心还是不受控制的疼起来。
她不动声色地掐住手心,脸上装出毫不在乎的表情:“你都做不到,就别来命令我。”
扔下这句话,温盏宁快速起身退开,走出别墅。
关门的声音回响在寂静的客厅里。
周子年盯着那扇被甩上的门,无意识的捻了捻刚刚擦过温盏宁衣角的手指。
二十分钟后,封闭的废弃国道。
温盏宁从出租车上走下来时脸上还隐约带着怒气。
林璟柏等人早就到了,正倚着机车等她。
总共五个人,一人一辆车,剩下一辆没人靠的是温盏宁的。
见她来,林璟柏笑着起身戏谑:“七八年没骑过了,虞大小姐还能行吗?”
温盏宁戴上头盔,二话不说直接利落翻身上车,冲林璟柏比了个中指。
“再过十年你也不够看。”
下一秒,她将油门转到底。
引擎轰鸣声响彻,温盏宁骑着机车如同一道闪电冲了出去——
……
温盏宁疯玩了一整个白天,烦闷的心情终于散去不少。
结束后,一群人转头去了酒吧。
刚到酒吧门口,却看见停在路边显眼的红旗车。
那五个八的车牌号代表着周子年的身份,圈子里没有人不认识。
林璟柏碰了碰温盏宁的手臂:“你家那位来抓你了?”
“他才不管我。”温盏宁说着,心里却冒出些害怕。
周子年不会真的是来堵她的吧?
想起之前被冷风吹到高烧的难受,温盏宁不想再承受第二次。
这时车门打开,却是周子年助理走下来。
“夫人,先生请您回去。”
透过黑色的车窗膜,温盏宁隐约能看见车后座上男人的身影。
她不想面对周子年的臭脸,故意提高声音:“想让我回去,就让他亲自进来接我。”
说完就拉着林璟柏等人走进酒吧。
嘈杂的音乐声在耳边回绕。
几个人举起杯,玻璃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干杯!”
温盏宁一杯饮尽,靠回沙发里,心中畅快。
林璟柏凑近了低声问:“你真不怕周子年进来带你走?”
温盏宁笑着摇摇手指:“你忘了他修禅了?他才不会进来这种地方。”
所以她刚才才敢那么嚣张。
虽然不知道周子年为什么来找自己,但她在他那里受了委屈,就也不想让他顺心。
再想起这两天两人的相处,温盏宁忽然认真地开口:“林璟柏,你说我想和周子年离婚,成功几率有多大?”
“什么?”林璟柏以为自己听错了,一时愕然。
温盏宁勾着他脖颈拉向自己,在他耳边大喊:“我说——我要和周子年离婚!”
就在她喊出这句话时,酒吧里骤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在盯着她身后看。
在林璟柏拼命使眼色下,温盏宁才迟钝的发现周围的诡异。
她没来由感觉到一股心慌,下意识转头看去。
斑驳灯光下,周子年眸光幽暗:“温盏宁,把那句话收回去。”
第5章
一众穿着清凉的吊带、热裤的人群中,周子年一身笔挺西装,怎么看都很违和。
温盏宁大脑空白两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