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菀嫔和王氏长的竟然有八成相似。
菀嫔也打量着裴舒,毕竟……自己的妹妹和那个国色天香的裴锦竟然都是折在了这样的一个小姑娘的手中。
她真想从裴舒的身上,看出些什么不同来。
但……除了略微清秀一些之外,当真是没有任何的特别之处。
“舒侧妃?”菀嫔看起来也带着几分疲态。
但那样的慵懒之色丝毫没有颓败菀嫔的美貌,反倒是衬的她更加的出众几分。唇边微微一笑,道:“妹妹还在的时候,便与本宫提起过你。说你是个极为机敏的孩子,从小听话懂事,根本不用她操心。对你可是放心极了。”
“瞧瞧,如今你又是一朝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妹妹若是泉下有知的话,心中必然欢喜的很。”
裴舒笑着,蕴了几分嘲讽之色。
若不是王氏疯了,那便是这位菀嫔娘娘在宫中的段位着实不低。
对着一个几乎害死王氏的她,还能够这样和颜悦色的笑着说话。
裴舒应了两声,也是说了些许好听的吉利话,便是退到了一边的花厅中去。
裴府在京城虽然不是极为顶尖的世家,却因着连续出了两位太子侧妃,裴无涯又是有从龙之功。
上门前来祭拜和上香的世家门阀也是不少。
裴舒刚刚一走近花厅,便是引起了那些贵妇人们的注意。以前那些瞧不上裴舒的人,也都是纷纷上前主动搭话。
裴舒觉得无趣的很,但也不得不应付。一直是到了夜里,裴舒才是得以脱身。
入了夜,裴舒带着绿竹和小安子重新回了洛水苑。屋子中的摆设和她出嫁之前一模一样,没什么变化。
绿竹一边替裴舒卸下钗环,一边不确定道:“侧妃,今儿个……怎么瞧着好像没什么事情发生似的?会不会大少爷这次真的只是想要咱们回来祭拜一下王氏罢了?并没有生什么使坏的念头?”
裴舒将鬓发间的一只银簪给拆了下来,放在案几上。
没有回头,问着小安子:“今日,裴今砚向着我这边看了多少次?”
小安子:“九十三次。”
绿竹猛然瞪大了眼睛,裴舒却并不意外。
她在花厅挑的位置,极为的特别。隔着一层镂空的屏风,她正好能够观察到在大堂中守灵的裴今砚,同样的,裴今砚只要一抬头就能够看到她。
她就是故意看着的,也是故意让裴今砚有时时刻刻盯着自己的空档。
那目光就像是一头狼似的,森冷狡猾。
“他若没有寸什么恶念的话,便不会时时刻刻像是盯着一块肉一样的盯着我。他如果想要抓住一个机会,将我给置之死地,我回裴府守丧的这几日,便是他最好动手的机会。”
不过……裴今砚能够用什么法子呢?
裴锦的事情,涉及到定宁公主,万礼司,等多方势力。且裴锦可不是以裴锦的名义而死,她可是顶着敌国奸细的名义死的。
裴今砚想要在这个事情上做文章,光是横在他面前的两座大山,便能够将他给活活压死了。
那便是王氏了……
王氏落得的那个下场,在明面上没有任何的错处,且是裴无涯发话这么做的。于情于理,都没有空档能够被裴今砚给抓住。
至于王氏的死……她虽然给王氏灌了红花水。但那些红花本就是王氏的,根本没有购买记录。
熬药的药渣,还有药罐那些。在王氏被送走之后,她也彻底处理了。
裴今砚没有人证,没有物证。自然不可能坐实她的过错。
那,还能作为突破点的地方,又能是什么呢?
第228章菀嫔出事
裴舒正想着的功夫,门外传来几声扣动门扉的声音。
“舒侧妃,小的送晚膳来了。”
绿竹去开了门,赏了些银两之后,便将吃食给端了进来。
裴舒向着小安子使了个眼色,虽然在食物中下毒这种事情,裴舒觉得裴今砚应当做不出来,但既然身在裴府,还是万事小心些的好。
方盘上的吃食,因着是在服丧期间,自然是不能见荤腥的,上的是两盘时蔬和一碗珍珠香米。
小安子检查了一下没有发现下毒的痕迹,正要开口禀报的时候。触摸到那碗,面色变得有几分异样。
裴舒也看出小安子的异常之举:“怎么了?”
“这个碗……好像有些不同。”
盛饭的碗,看上去也不过是一只普普通通的青花小碗罢了。裴舒倒是一时难以看出这其中的门道。
小安子将握住那只青花小碗,对着碗托缓缓的拧了一下。
只听见咔哒一声响。
那碗托的底部忽然多出了一个小洞,从里面掉出来一个小纸条来。
“这是宫中藏消息的一种方法。这种小碗的碗托底部都是极为的薄,只要薄如羽翼一般的刀片,将下面割开,便能将纸条塞进去。”
“这是,有人要给小姐传消息?”
裴舒捏着哪一只小小的纸条,若有所思:“你既说了这是宫中的技巧,这整个府上与宫里能够沾上关系的,便就只有菀嫔了。”
“不过……自然也不可能是她所为。”
菀嫔表面上与她并无敌意,但裴舒却很清楚,一个人在明知道另一个人与自己有血海深仇之时,不可能真的什么情绪都没有。
且,这也不肯能是菀嫔要传给裴今砚的消息。
他们二人本身便也算的上是有血亲,即便在府上明显走动,旁人也说不了什么。
“那这个,难不成是隋仪景托人送来的消息?”
可……这若是隋仪景送的消息,他又何必大费周章来这么一出。守卫森严的太子府与他来说都如进入无人之地。
一个小小的裴府,对他来说又能算的了什么呢?
裴舒虽然心中疑惑,却也是一点点的将那张纸卷给展开了。当看到那张纸上所写的内容时,裴舒一瞬间瞪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东西。
小安子和绿竹极为少见到裴舒会有这样的神色,也是好奇的探着脑袋看向了裴舒手上的那张纸卷。
待全部看完,整个屋子之中都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这……这上面写的是真的吗?可若这是真的,为什么要送到小姐的手上呢?这让小姐知道了,能有什么好处?”绿竹有些结结巴巴的说着。
小安子看着那封纸卷,却是道:“这送信的方法是宫中才知道的法子,还有这所用的纸,也是宫中特供的烟雨纸。这最起码说明了这消息是从宫中而来。”
“宫中的信息来源,还有这送信之人若是专门想让我们知道这信中的东西。那它……便不太可能是假的。”
裴舒将那一张纸卷给缓缓的揉成了团,在手心中缓缓的收紧。
竟然有人将这个消息专门送过来让她知道,这还真是莫名其妙的用心。但掌握的东西越多,那她的胜算和底牌便是越多。
想到绿竹在出府之前,给自己抽的那一支签。
上上签——说不好,这个消息正是她好运的开始呢?
“小安子,今夜可能要让你劳碌一下了。守着这洛水苑不能让人随意接近,凡是有可疑之人,你自行做决断不必来问我。”
小安子咧嘴一笑:“属下知道了,保证不出纰漏。”
夜,愈发的深了些。裴舒简单的梳洗了一下,便是躺下歇息了。
而于此同时,荷香院一旁的百福院中。
守在门外的下人被屋内的一声叫声给惊动,连忙推开了门,向着屋子里了进去。
刚刚将灯火一点燃,便看见原本躺在床上安歇着的菀嫔,此刻一双手死死的向着上方伸着,一张嘴大张着。
好像在拼命的呼吸着,但是一张脸涨的通红,好像气儿全然都进不去身体之中似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