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寒时表情冷淡的坐在木椅上,左胳膊处的伤口已经包扎完毕,听到张雪的话,视线却扫向掀开帘子进来的许恩,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张雪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只见洗完澡后的女孩,长发披肩,皮肤雪白,五官美得让人呼吸一滞。
她眸里闪过一丝复杂。
刚才女孩浑身狼狈,她没觉得对自己有什么威胁,但现在,一股危机感悄然袭上心头。
“稍等,我去里面配药。”
压下心中情绪,张雪ᴊsɢ淡定地端起桌上放针剂的铁盘,转身去了另一个房间。
堂屋内便只剩下两人。
顾寒时抬眸看向站在他对面的女孩。
微卷的长发垂在背后,脸颊苍白褪去,多了几分红润。
乌发红唇,杏眼黛眉。
纤细修长的脖颈下,淡蓝色衣服领口微敞,露出的那截肌肤白得扎眼。
他不由自主就想到这几天一直反复做的梦,旖旎的画面和眼前妖精似的女孩重合。
他没受伤的那只手握拳抵着鼻端,试图压下喉咙处的干涩。
男人的咳嗽声低沉压抑。
听在许恩耳朵里,却带起一丝愧疚。
对面的人是因为救自己而受伤。
河水那么冷,湿透的衣服贴在皮肤上,寒气入体肯定会着凉。
她环顾四周,若有所思。
终于,在墙角一个方桌上找到暖水瓶和搪瓷杯,用热水涮了一遍杯子后,倒了杯水递给男人。
“同志,喝点热水吧。”
许恩讨好人的时候,表情格外乖巧,嘴角梨涡若隐若现,娇软的嗓音似羽毛拂人心尖。
对面男人绷直的嘴角松动几分,伸手接过面前的搪瓷杯,仰头喝了几口。
许恩这才注意到他是用受伤的那只手接的水杯。
她赶紧上前,主动接过杯子:“我来吧。”
男人喝过的水杯有一丝若有似无的冷松香,清冽诱人。
许恩不自觉地舔舔唇,一股前所未有的渴意涌上心头。
这么想着,她越发觉着口渴难耐,不由自主地顺着杯子里那股冷松香,慢慢将自己的唇覆了上去,正好是男人刚才喝过的位置。
雪白的搪瓷杯落下了一抹迤逦的红。
顾寒时好像意识到什么,视线落在杯口女人饱满又娇嫩的红唇上。
一滴水珠突然从女人唇边滚落,沿着白皙纤细的脖子一路往下,最后消失在领口深处。
他眸光渐深,喉结不易察觉地轻滚几下,随后又飞快移开视线。
直到冷松香被尽数吸入体内,许恩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做了什么。
她居然当着顾寒时的面,用他刚喝过水的杯子,并且还是在同一个位置。
简直太羞耻了!
但那一瞬间的行为完全不受控制,怪就怪那味道太过香甜诱人。
她烫手似地放下茶杯,后知后觉解释一句:“呵呵,一定是太渴了。”
男人墨眸幽深,沉默地盯着她。
许恩被那视线看得有些害怕。
但她想赶紧揭过刚才羞耻的一幕,只能迎着男人幽深的视线坐到他旁边:“同志,今天谢谢你救了我。我叫许恩,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因为坐得近,冷松味渐渐又浓烈起来,她艰难地抵住身体的反应,尽力不往香味来源处靠近。
屋内光线暗淡,钨丝灯泡时不时发出滋滋的电流声,男人的表情在灯光下愈加晦暗不明。
片刻后,低沉的嗓音才响起:
“顾寒时,宇宙的宇,亚洲的洲。”
许恩抓着木椅的手不自觉紧了紧,果然,这位就是原书男主。
随之脑海中浮现一些零散的剧情画面。
就在她愣神之际,里屋门口传来响动。
张雪端着盛放针剂和针筒的托盘走出来,脸上依旧挂着得体的笑容:
“药配好了。”
将托盘放在桌上后,她转头看了许恩一眼:“你身体没什么大碍,可以回家休养。卫生所一般只接收队里的职工,你在这儿不符合规矩。”
许恩闻言,目光不由自主看向顾寒时。
他胳膊上的伤口包扎严实,只要注意不沾水就行,应该可以和她一起走吧?
她忘记自己跟顾寒时不过刚认识,脑子一热,脱口道:“那这位同志应该也可以走了吧,他伤口已经没有渗血了。”
张雪脸色一滞,原本温柔的神色被严肃取代,语气也不自觉带上几分犀利:
“这是我们队长,他还得留在这儿打一针抗生素以防止伤口发炎。如果我没有及时给他注射,出现严重后果,我是要负责的。
刘队对整个地质队非常重要,要是他的手废了,队里没有人能替代他画勘探施工图,造成工期延误,你我都担待不起!”
许恩粉唇微张,很想再争辩几句。
但她对顾寒时的过分关注,属实有些不正常。
而且她刚才的话又引来了男人凌厉的打量。
显然现在已经引起他的戒备。
想到自己的特殊体质还要靠他来解除,许恩压下心头那抹怪异的酸涩,转身离开了卫生所。
直到她的背影彻底消失在门口,男人都并未有任何反应。
见状,张雪心里暗暗松了口气,探究的视线从两人身上收回。
心底涌起一股小小的喜悦,这是不是说明,在自己和那个女同志之间,他更维护自己?
那个女同志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冒出来的村姑,偶然被刘队救了,仗着有几分姿色还管上别人了。
刘队是什么人都能肖想的吗?也不看看以前在大院的时候,多少漂亮小姑娘追着他跑,他正眼瞧过谁?
反正她是不会承认,她嘴里的村姑,比她见过的最漂亮的小姑娘还要美艳几分。
不过这不重要。
她嘴角浮起一抹笑,手上的速度也麻利起来。
一管针剂推进了顾寒时体内。
许恩从卫生所离开后才发现自己根本无处可去。
她在原书里是个刚出场就领盒饭的路人甲,得亏被人抛尸时遇上男主搭救。
但倒霉的是,她的特殊体质也跟着穿了过来。
孟家女性容貌绝美,可是身体内比正常人多出一种酶,能闻到异性身体细胞代谢物的味道。
一旦跟对方有亲密接触,味道就会异常刺鼻难闻。
随着年龄增加,体内酶含量的激增会抑制正常细胞分裂,导致她们比正常人更早衰老死亡。
破解之法便是尽早找到一个气味好闻的人结婚同房。
所以孟家女性一般结婚都很早,到许恩这辈就剩她迟迟没找到合适的人。
也是因为这样,她才年纪轻轻就猝死了。
但没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穿书第一天竟然就遇到了能破解她体质之人。
她不想错过,再体验一次猝死的滋味。
然而八十年代,大家观念普遍保守,只有领证后才会进行到最后那步。
所以最后许恩决定等男主从卫生所出来后,就直接跟他表白,先处上对象,再争取结婚。
反正那个男人长相和身材都刚好在她审美点上,自己不吃亏。
夜色如墨,厚厚的云层罩着月亮,周围静谧无声。
在附近溜达了四五圈,眼见天都黑了,顾寒时还是没有出来。
许恩搓搓胳膊,想着原书剧情,心里的怪异感越发强烈。
书里提过一段,男主对张雪非常反感,领证和酒席都没有出现过,当然也没有洞房,婚后更是主动申请到大西北调研,直到张雪过世才回来。
张雪婚后因为男主冷待一直郁郁寡欢,没几年得了乳腺癌,没活多久。
她死后才有闲言碎语传出来,说她婚检时候还是完璧之身,守了这么多年活寡能不郁郁寡欢么。
而且张雪在男主婚后,总是疑神疑鬼,只要是出现在男主身边的人,她都会想办法除掉。
用的手段也极其下流。
因为职业缘故,张雪能接触很多药剂。
她最常用的手法就是给别人下药,然后将人剥光丢到路边,让人捡尸。
这也是男主不愿意跟她待在同一个空间的原因,被下药留下的阴影纠缠了一辈子。
想到原书里张雪劣迹斑斑,许恩心里那股不安感越来越强烈。
她决定进卫生所看看。
原书里顾寒时是个心思很缜密的人,刚才他已经对自己有所防备,现在贸然闯进去,说不定会引起男人反感,到时候再告白倒显得别有目的了。
思忖之下,她借着月光,从后墙翻进了卫生所。
墙角堆着一摞厚厚的柴垛,阴影处刚好够藏进一个人,她便躲在里面屏息听着屋内的动静。
夜风很冷,她双手抱在胸前,无比怀念自己温暖的大别墅。如果没穿到这儿,此刻她肯定舒舒服服躺在沙发上,刷着手机,哼着歌,简直不要太爽。
正想着,就像卖火柴的小女孩死前的美梦一样,她发现自己竟然回到了温暖的别墅,正坐在客厅云朵般柔软的羊皮沙发上,茶几上摆着保姆刚熬好的养颜燕窝粥。
不敢置信地揉揉眼睛,她又起身端起那碗燕窝粥,掌心里搪瓷盅温润的触感告诉她,一切都是真实的。
她很快反应过来,穿越者的金手指虽迟但到!
她的大别墅也跟着穿过来了。
不过现在没时间探索更多,她起身在别墅工作间找了几样东西,意识一闪便回到了卫生所后院。
夜里气温下降,嗖嗖的风刮在脸上带起阵阵凉意。
屋内一直没有动静,她无奈选择了主动出击。
绕到卫生所的前院,许恩敲响大门。
咚咚咚!
声音在夜风中格外虚弱:“张医生你在吗?”
过了半晌,屋里才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紧接着有人回应:“什么事?”
“我下午把自己衣服ᴊsɢ落里面了,我只有那一身,现在应该已经干了吧?”
话落,门“吱呀”一声,露出了一条能见人的小缝。
张雪抵着门,整张脸隐在黑暗中,只从狭窄的门缝间露出一只眼睛。
不悦的目光射向门外站着的人,怎么又是她?真像甩不掉的牛皮糖!
许恩试着推门,想挤进屋里看看什么情况。
她十分确定顾寒时没有出卫生所。
但她双手用力却没推开眼前的门,只能解释道:“张医生,我自己进去拿就行,我知道放哪儿了。”
张雪语气冷淡:“不用了,等着,我给你拿。”
转头就把门“哐”的一声关上。
不给她一丝可能进入的机会。
过了一会儿,门再次敞开一道小缝,刚好够张雪把衣服递出去。
就是这个空档,许恩掏出早准备好的防狼喷雾,直接对准张雪的眼睛狠按了几下。
一股辛辣的雾气直射而出,痛呼声立刻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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