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幼笙只觉得有什么微凉柔软的东西,贴上了自己的唇。
嘴里的那股血腥味瞬间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淡淡清冽的烟草味,让她的反胃感顿时消失……
好熟悉的味道……
她奇怪地睁开一点眼,就对上盛西洲近在咫尺的墨眸。
那双凤目狭长,眼尾上挑,微微眯起时,有种勾人心魄的凌厉感。
而他靠她这么近,负距离接触,那两瓣平时总是严厉训她的好看薄唇,此刻却吻在她唇上。
他的唇那么凉,可他的呼吸却又那么热。
两种极端的感觉交织着,让林幼笙一颗心加速跳动,大脑的氧气仿佛都被抽空了。
刚才的那些害怕和恐惧仿佛都被抛在了脑后,周遭的一切声音都停止了。
她眼中的世界里,只有这个吻着她的男人。
她长到这么大,即便是那晚和陌生男人有过一夜,也是在醉酒无意识的情况下。
除此之外,她从未和任何男人有过这样亲密的接触,更别说接吻这种事。
原来,接吻的真实感觉是这样的……
让人晕乎乎的,仿佛下一秒就要窒息……
忽然,窗外有一阵热风吹入。
林幼笙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什么,水灵灵的杏眸瞬间惊诧地睁圆。
“四爷……唔……你……”
原本揪着他的无力小手有了力气,开始推他。
盛西洲并没有强迫她,薄唇微微抽离她的唇,只不过还是近得几乎贴着。
男人那素来沉稳的嗓音,不知为何有点儿沙哑。
“以后再敢咬破嘴唇……我就不会只是这样吻你。”
那、那还要怎么样?
林幼笙脑袋被发懵发晕,竟傻乎乎地问了出来,“还、还能怎么吻吗?”
盛西洲倒是没想到小姑娘念起书来不怎么认真,对这种事求知欲倒是挺强。
他薄唇亲昵地摩挲着她的唇,略带痞气地笑了一声,“很想知道,嗯?”
“不、不想……”
林幼笙一个激灵,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下意识往后躲。
碰到圆桌上的玻璃片,那刺耳的摩擦声音让她一下子捂住了耳朵,本能地再次咬住了唇。
下一秒,捂耳朵的手被扯下,整个人被盛西洲揽进怀里。
那咬住的唇也再次被他低头封住了。
“唔!”
她再次瞪大眼。
这次是清清楚楚地体验到盛西洲吻下来的感觉。
身体像是被他的唇注入了奶油,一下子就又酥又软,还有点甜甜的。
在这一刻,那些玻璃碰撞摩擦的声音,似乎也没那么恐怖了……
就连是盛西洲拿起玻璃在她耳边敲打出声,她也没有再发抖得那么厉害。
“害怕的事必须直面,回避只会被打败。”
林幼笙被盛西洲圈在怀里,听见他移到她耳边低沉地说着,“这里只是一间普通的房间,是住在你内心的魔鬼,为它镀上地狱的黑色。”
“笙儿不怕,勇敢地赶走那只魔鬼。”
她闻着盛西洲手腕上小叶紫檀佛珠的异香,听着他的声音,慢慢地安静下来。
盛西洲把林幼笙从圆桌上抱下来,放易碎的珍宝似的轻放在地上。
“我们一起把地上的玻璃片捡起来,就当垃圾一样,从你的人生中丢掉,嗯?”
他的薄唇碰了碰她耳骨上细碎的绒毛, 柔着嗓音哄道。
林幼笙慢慢地点头。
尽管她还是没办法做到完全不害怕,但在盛西洲蹲在身边陪着她一起,她还是鼓起勇气,一点一点地捡起那些玻璃片。
叶远买了许多食物来,还按照盛西洲的吩咐打包了江月楼的菜。
为了防止冷掉,菜品全部都用保温袋裹着,用跑车,以最快的速度飙车送过来的。
林幼笙本来在这里就没什么胃口,但江月楼的菜是她的最爱,又有盛西洲监督,竟然也多吃了两碗。
下午,林幼笙在这里陪孩子们玩游戏、做蛋糕,盛西洲就在楼上房间里开视频会议。
而一直到晚上,盛西洲都没有说要离开,而是带着林幼笙在三楼那间房间里,住了一夜。
对此他说的是:战胜恐惧最好的办法,就是习惯它。
这一晚,林幼笙以为自己会害怕到失眠。
但盛西洲就靠在她边上,她说想听故事,他就给她讲以前服役在部队里一些糗事。
她听着听着,竟也产生了困意。
困意迷蒙时,她跟只小猫咪似的蜷缩在盛西洲胸前,迷迷糊糊地问。
“四爷,您不是说以前和我亲生父亲是战友吗?那为什么后来,你们失去联系了呀……”
大概是太久没有得到回答,林幼笙终于撑不住,歪着脑袋睡了过去。
盛西洲低眸看着她小嘴微嘟的可爱睡颜,修长的手指在她脸蛋上轻轻地刮了刮。
林勋。
这个名字浮现在脑海,他眼底划过一丝不明的情绪,勾唇轻嗤地笑了声。
十几年前倒是真没想过,老子以后会帮你管女儿。
还管得撒不了手,连哄睡这种事都要亲自干。
真他妈世事难料。
……
这一晚,林幼笙做了个很长的梦。
梦里,在这个昏暗的小房间里,肥硕的男护工还是那样欺负她。
小小的他她怕地大哭,却看见不远处逆光站着一个高大英俊的身影,正朝她伸出手。
那低沉的嗓音温柔地对她说,“笙儿不怕,勇敢地赶走那只魔鬼。”
小小的幼笙顿时不知从哪来的力量,第一次敢正面面对那个男护工,推开他,大声对他说:以后,我都不要再怕你了!
她拼尽全力朝那个高大的身影奔跑而去。
而身后,那个面目可憎的男护工越来越远,最终化为一道白光,消失不见。
……
翌日早晨,林幼笙恋恋不舍地和孤儿院的孩子们告别——
虽然孩子们有了十台冰箱的好吃的,并没空理她。
回到澜庭后,林幼笙第一时间跑到后院的实验室内。
不得不说有钱人家就是效率快,前天才烧了的实验室,这会儿就已经被复原了,所有装饰和实验桌都换了崭新的。
她迫不及待,试着再次调香。
尽管还是会对玻璃碰撞声下意识害怕,但比起之前已经好很多。
她甚至都能够独立地完成步骤一次简单的调香。
只不过还是不能持久地听,不然还是会感觉到难受、呼吸困难。
而令她惊讶的是,每次难受时,她脑海中都会浮现出盛西洲吻她时的画面,然后那种难受就会有所缓解。
反复试了几次,林幼笙最终摘了手套坐在桌前,有些苦恼地托着小脸。
她想,应该是因为昨天盛西洲陪她去了孤儿院——
那是她这些年来,第一次敢踏入那间噩梦般的房间,第一次敢直面她内心最深处的恐惧。
而恰好在她最害怕的时候,是盛西洲抱住了她、吻住了她。
他这个人,他的气息,以及……他的吻,就成了她心底那股敢直面心魔的勇气。
这其实好事,她终于有办法克服心底的魔鬼。
可……
难道以后她想继续调香,就必须要盛西洲陪着吗?
该不会……还一定要他吻她才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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