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点。”他又吩咐。
落月再挪近些,粉雕玉琢的小脸一双通红的泪眼,战战兢兢地看着他。
萧疏楼微笑,“你怕我做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他有心要在谢轻卿面前做回好人,叫她忘记那些恐惧。
轻轻将落月拉到身边来,替她拭泪,动作轻柔,又温声交代,“往后别躲在主子房里。你现在年纪小,只当你不知事。再大些,可是要受罚的,知不知道?”
落月懵懂点点头。
“真乖。”萧疏楼拍拍她的头,“自己出去玩罢。”
落月如得了赦令,连忙开门出去。她身子小又灵活,只开了一点缝,整个人便钻了出去,半点也没让外头瞧见屋子里面。
谢轻卿看着,勾着唇嗤笑,“怪道是哥哥的人,这样聪明伶俐,都不必教就知道。”
“这可不是我的人。”
他又腻过来抱她,轻轻叹,“这是妹妹的人,聪明伶俐自然也是学的妹妹。”
落月是真的和她很像。
外貌性子,活脱脱又一个谢轻卿。
只她命好些,在这承平侯府里,有人护着她。不比谢轻卿,当年被他恐吓一番,回去足足烧了三天三夜,下不得床。
这是她经年的梦魇,他只能慢慢让她忘 “轻卿妹妹……”
燕城轻声唤她,如鲠在喉,细细瞧面前的姑娘,眼里皆是愧疚,“是我对不住妹妹。前些日子,叫妹妹受委屈了。”
谢轻卿也认真打量他,幽幽一叹,“燕城哥哥瘦了,也黑了。是路上颠簸辛苦了吗?怎么把自己弄得这般憔悴?”
“我急着回来见妹妹,日夜兼程赶回来的。”
她温言软语,燕城心酸不已,有满肚子的话想要与她说,“妹妹,我……”
谢轻卿却摇摇头,打断他的话,“燕城哥哥什么都不必说,我知道的。”
她知道他的身不由己,也知道他的心意,她只问他,“哥哥叫我出来,是有什么事吗?”
燕城要带着她私奔。
他准备好了所有,行路的马车,路上使的细软盘缠,还有陵川,他在那里备了一座宅子。
那本是他留给她洞房花烛夜的惊喜,他知道她的家乡在陵川,也有心以后成了婚带她回家乡去看看,哄她开心。 片刻后,那车帘撩起,露出姑娘苍白沉寂的脸。
她面色无比平静,悬在头顶的利刃终于落下。事到如今,她反而冷静地接受了这一切,不再苦苦挣扎。
谢轻卿下了马车,抬眸,静静看向萧疏楼,“哥哥是来拦我的吗?”
“自然。”
他打马上前,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她,声音很冷,像是浸在了寒霜里,“妹妹年纪小不懂事,做出这般大逆不道之事。我这做哥哥,自然得来规劝一二。”
谢轻卿仰首看着他,不管不顾的眼神,“若我不肯回去呢?”
是一截马鞭托起她下颌,粗粝的鞭身带着深夜的寒。
她眼睫止不住的轻颤,听他声冷如霜地威胁她,“妹妹大可以试一试。”
——他有她把柄。
谢轻卿绝望闭上眼。
再睁开,却是看向燕城。 只是他不解,拦在马前不让他们离开。
“轻卿妹妹,跟我走……”
谢轻卿不忍看他深情的眼,低低垂下眸去。
事到如今,她只能坦白,“燕城世子。其实,早在望安寺那日我便认出了你。我知道你是平南王府的世子,这才刻意留下了那条绫帕。”
哪有什么天上的仙子。
不过是凡尘的俗女选了一条直通云霄的路,想要借此飞黄腾达。
“所以……”她轻轻叹,“世子一直爱慕错了人啊!”
“我没有你想象的那般好。你喜欢的,不过是我刻意给你看的假象。”
她将所有全盘托出,平平静静地看着燕城,眼里无波无澜,“我也从来没有喜欢过你。我爱慕的,从来是你身后的权势。”
燕城愣愣地看着她,恍如在看一个从不认识的人,喃喃低语,“妹妹在说什么?是骗我的是不是?”
他犹不可置信,可谢轻卿看过来的眼里清清明明,哪里还有从前的半分情意。
他终于明白,一切都是自己的自作多情,和她精心编织的一场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