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煊!你可算回来了,我的好大儿!冷烟她趁你不在打你弟弟,还欺负我!你快替你娘教训教训这个不守妇道的女人!”
在地上打滚的莫桂霞看到楼煊回来,立刻扑了上去,满肚子的苦水要和楼煊说,势必要把冷烟这个娘们的名声弄臭,踢出他们魏家。
谁知楼煊却绕过了莫桂霞,快步走向冷烟,莫桂霞直接摔了个狗吃屎,引得围观村民憋笑。
“你没事吧?”
楼煊蹲在冷烟面前,双手握住冷烟的双臂微微用力,眼里写满担心,上下扫视确认没事后,轻轻撩起冷烟额前的碎发,看到一大片红,心下不由一紧。
这就是原主丈夫—楼煊?
冷烟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和楼煊的第一次见面是在自己打他弟弟,怼他老妈的场合上。
面对这个“陌生人”关心,冷烟心里有些别扭,再加上原主之前不是在逃跑就是在作妖,和楼煊的交集并不深,冷烟一时拿捏不准楼煊的为人,只说了两个字。
“没事。”
听到冷烟的话,楼煊松了一口气,还没等他开口说话,莫桂霞又哭喊了起来,吸引众人注意力。
“苍天啊,我怎么生了这么个儿ᴊsɢ子啊!儿子不管妈的死活,只顾着城里来的媳妇,我含辛茹苦把他养大啊,现在真是造了孽啊......”
“够了!莫桂霞你嫌不嫌丢人!”一个黝黑精瘦,有些佝偻背的中年男人一瘸一拐走近屋,呵斥莫桂霞,打断这场闹剧。
进来的人是楼煊父亲—魏祈安。魏祈安在村里是出了名的怕老婆,被莫桂霞骂了二十多年,从来没听过他对莫桂霞说话语气这么重过,村里人不由一怔,连莫桂霞一时也没反应过来,刚想回嘴,就被魏祈安拉出了房门。
“魏祈安,你敢骂我?你个老不死的,你要干嘛?你放我回去......”
莫桂霞的声音越来越小,冷烟了然魏祈安应该拉莫桂霞回家了。
“我们回家。”见魏祈安和莫桂霞回家了,楼煊一手小心扶起冷烟。
楼煊从未搀扶过异性,第一次扶冷烟动作有些笨拙僵硬,生怕把冷烟弄疼了。
见冷烟站好,楼煊一脚踢翻长椅,长臂一捞,另一只手拽着衣领就把趴在地上的魏大力拎了起来,扭头冷冷的说了两个字。
“回家。”
相比于对冷烟的小心紧张,楼煊对魏大力可以说是不耐烦,甚至有点粗暴。
冷烟侧头去看楼煊近在咫尺的这张脸,小麦肤色,鼻梁挺直,星眉剑目。
楼煊比冷烟高出两头,冷烟仰视着楼煊,日光洒在他脸上,勾勒出的线条更显硬朗,虽然此时看着魏大力的眼神阴冷的有些让人惧怕,但不论怎么说,都是妥妥的一枚硬汉帅哥。
好家伙,这便宜老公还挺好看。
冷烟不自觉的挑了挑眉,心里有些小舒畅。
*
魏家。
“砰......”
“啪......”
“魏祈安,你今天竟然因为一个小贱蹄子吼我,当初要不是我家,你早不知道死哪去了......”
“你说话啊,!你刚才不是挺能说的么!现在怎么不说话了!”
回家后魏祈安带莫桂霞回了主卧北屋,楼煊则带冷烟回了东屋,两间房只有一墙之隔,莫桂霞从回来就开始摔东西骂魏祈安,冷烟在东屋听得真切。
魏祈安的父亲以前是个私塾先生,有些文化,但战乱带着小魏祈安东躲西藏,食不饱腹,还让魏祈安的腿落下病根,走路坡脚,两人逃亡到村子里被莫桂霞的母亲救下。
莫桂霞母亲心善,自己没文化,但喜欢有文化的人,不仅帮两人找了个落脚处,还想让莫桂霞嫁给魏祈安。
莫桂霞家有地,地不多,但足够养活两家人,魏祈安为了自己和父亲,倒插门娶了莫桂霞,莫桂霞也因此瞧不上文化人,觉得自己家对魏家有恩,高魏祈安一等,从不把他放在眼里,非打即骂。
虽然魏祈安对莫桂霞没什么感情,但对她和孩子还算好,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一个坡脚靠着种地养活了一家人。
就连楼煊这个名字当初也是魏祈安父亲起的,魏祈安父亲去世后,莫桂霞的第二个儿子出生,莫桂霞嫌弃魏祈安和楼煊的名字文绉绉,非要叫儿子魏大力,大力大力,大男人有力气。
想到这,冷烟不由叹了口气,莫桂霞的话越骂越难听,怎么说魏祈安都是因为自己惹恼了莫桂霞,自己不能坐视不管。
楼煊在另一侧远远站着,自打和冷烟进屋就一直保持这个距离。
原主总躲着楼煊,两人显少共处一室,再加上一周不见,楼煊一时不知道怎么对待冷烟。
听到冷烟叹气,楼煊以为冷烟是心里不舒服,想到她头上的伤口,立刻拿了药水和纱布帮她处理。
血已经凝在冷烟头上,还沾湿了几缕头发,楼煊心疼的不由得紧皱眉头,尽管他已经足够小心,怕弄疼了冷烟,指腹还是轻轻蹭到了冷烟的额头。
男人的指腹粗糙极了,但冷烟不仅不觉得不舒服,还感觉有些痒痒的。
“别担心,大脑皮层的血供丰富,我只是毛细血管破裂才出了这么多血,并不严重,消消毒就行。”冷烟看着楼煊皱成一团的眉头安慰道。
楼煊听到冷烟的话感到错愕,他原本以为冷烟会趁此机会哭闹着离婚,好去西北找父母,没想到冷烟如此淡定的在和自己科普医学知识?
楼煊对冷烟会医学知识并不感到意外,生长在书香门第,冷烟接受教育的程度更高,何况程老爷子还是那么博学多识的人。
可冷烟看楼煊奇怪的表情却以为自己暴露了,发觉楼煊眼角的疲惫和眼下一层黑眼圈,指着身后的炕,赶紧找话道:“要不要休息一会?”
休息一会?
等我睡着了好跑?
按照以往的经验,楼煊并不觉得冷烟会好心让自己休息,只以为她又在给自己跑路找机会,拒绝道:“不了。”
处理好冷烟的伤口,把药品归置原位,楼煊沉声询问:“今天怎么回事?”
“你想听真话假话?”
冷烟言语里有几分戏虐,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楼煊,似笑非笑。
虽然刚刚楼煊维护自己,但毕竟是自己亲妈和亲弟弟,楼煊还是有很大的可能站在血缘关系那方。
“你说的话就是真话。”
楼煊又站回了原位置,和冷烟保持距离,太阳要落山了,房间里的光线暗了起来,楼煊的半个身子掩在黑暗里,但眸子异常明亮,他认真地看着冷烟。
那一瞬间,冷烟觉得楼煊说的是真话,没有撒谎。
冷烟还是挺想知道楼煊知道真相后的表情,身体向后仰,双手撑在炕上,审视了楼煊几秒,刚要开口,便响起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