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金黄色的榜单立刻便是呈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在场的读书人立刻便是一拥而上。
如饿虎一般在榜单上寻找着自己的名字。
这其中有激动的、有失落的、有惆怅的、有伤心的。
甚至有害怕查看榜单选择闭目祈祷的。
众生的悲欢在此刻,表现的淋漓尽致。
张艳红此刻却是端着一碗面食,远远的看着榜单,仿佛这件事与他毫不相干一般。
自张艳红穿越过来,便是已然在科举考场之中。
当时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张艳红差点因为违反考场纪律被直接给抓了起来。
幸亏同行的王钟同监考官员进行了许久的说明,张艳红才得以继续考试。
但是,随即出现了另外一个新的问题。
那便是张艳红根本不知道该怎么答题。
虽然在电视上不止一次的看过考试,但是,从来没有实操过。
再加上张艳红从小就十分讨厌考试。
于是,张艳红便是一边答题,一边问候了出题人的家里人和祖先。
这次考试,整个卷子就四个字——强国之策。
这对张艳红来说,其实不算什么难题。
但是,张艳红不知道该怎么答。
他对于科举考试的要求完全不懂。
最终,在万般无奈之下,他只能按照自己的想法将心中的答案写在考卷上。
然后,他的噩梦还没有结束。
科举一共是考试三天,而他用了半天不到的时间就将考试完成。
之后的两天半,他就像个没事人一样,傻傻的呆在考试位置上,直到考试结束。
整整两天半,他从宇宙大爆炸到赛博朋克全都想了个遍。
他发誓,这两天半是他所经历的最漫长的时间。
甚至是现在,他回想起那两天半,都能激起他内心的恐惧。
那就是就不是人能待的地方。
一刻钟后,一位手持折扇,头戴帽巾的小生挤过人群,风尘仆仆一般的来到张艳红这里。
喜悦的心情早已溢于言表,甚至是激动的几次想要打开折扇都失败了。
“中了!”
此人便是张艳红此次结伴考试的同学,王钟。
此刻,他似有千言万语一般,而话到嘴边,最终出来的,仅仅只有两个字。
但是,就是这简单的两个字,让张艳红与他生生的熬过了几个春秋,无数日夜。
如今,这一切的付出都已经迎来了收获。
张艳红随即便是一笑:“恭喜啊,王兄。”
王钟狠狠地点了点头,嘴里仍旧念叨着那句:“中了中了。”
“知道知道。你莫要像范进一般,中举后颠了啊。”张艳红打趣的说到,“你小子,现在的状态很危险啊。”
“那倒不至于。”王钟平复了一下心情,看着张艳红手里的素面,随即一把夺过,放在一边,“今日如此好事,怎能吃这些东西,走,我带你下馆子。下大馆子!”
“喂,浪费可耻啊。”张艳红还想夺回那碗素面。
“可耻什么啊,好事情就当庆祝。”但是,却被王钟强行带走。
另一边,黎阳城,皇宫内。
永定皇帝赵传正伏在案桌上,仔细看着呈上来的奏折。
定州的旱灾、通州的洪灾、寒州的暴动以及怀州的战争。
偌大的帝国,几乎一半都处在天灾人祸之中。
这让本就有些上年纪的赵传更加有些吃不消。
尤其是近几年,天灾频频,旱灾洪涝自不必说,甚至已经出现地震与陨击这样的事情。
虽然自己已经命令参天院根据天象设坛作法,以求太平。
但是,毫无作用。
近几日,灾害更是集中爆发,有些地方甚至已经开始易子而食了。
这一切,都让赵传陷入了深深的反思之中。
难道真的是朕这个皇帝不称职,所以老天要惩罚我吗?
每每想到这里,赵传心中就会冒出三十年前,自己潜龙时,在圣山祭拜时遇到的那个道士。
那道士莫名出现在自己面前,只说了一句,陛下当小心膝下之女,祸国殃民!
说完,便是如同鬼魅一般消失了。
赵传那时还在讪笑,自己膝下并无女嗣,这装神弄鬼之人,简直是无稽之谈。
如今,年年灾祸频发,就连不信鬼神之说的自己,也开始产生了动摇,开始参拜起了神佛。
请求上天有好生之德,免予百姓苦难。
“陛下,该用膳了。”
一直伫立在赵传身边的左公公瞧准时间,提醒自己这位主子。
赵传这才意识到,已然到了用膳的时间,随即便是放下了笔,示意可以上膳了。
赵传的午膳十分的简单,一碗白饭,一碟炒鸡蛋,一碟素食再加上一碗汤水,整个用膳时间基本上不会超过20分钟。
这是他早已形成的习惯,为的就是多留时间来处理政务。
放下碗筷后,赵传想起了,今日是科举的放榜之日,随即便问左公公
“左田。今次科举,有多少进士?”
“回陛下,今次科举盛况空前,监学院禀告,共计有40名进士。”
赵传点了点头,这个数字已然超过历年任何一次考试中举的人数了,如今全国各地都灾害频发,更需要有能力的年轻人亲上前线,组织当地军民进行抗灾。
“不过,有一份答卷,因为没有按照监学院的要求作答,直接落选了。”
赵传不以为然。
“不过是想要用另类的方式达以邀直名的蠢货罢了。”
“是,属下也这样回答了监学院,但是,监学院的黄院长则坚称,此等要事,监学院不敢擅自做主,还请陛下定夺。”
左公公的一席话激起了赵传的兴趣。
监学院监天下学子,黄葵更是以阅览天下名书而闻名于朝堂,什么文章他黄葵没有见过需要拿到自己面前。
“拿来吧。”
左公公略微行礼,随即,便是将监学院呈上来的考试试卷递交到了赵传的手里。
赵传盯着试卷的做题人,随后问到:“张艳红?”
左公公立刻上前解释:“是,属下已然派人打听过,此人乃是寒州人士,家中乃是做蚕布生意的,家境还算殷实,此次与中举的另一位举子结伴上京赶考,考试时还在考场闹了一番,家中并无亲戚在朝做官,也没有与朝中任何官员有过联系。”
“倒是有趣。”赵传笑了笑,随即打开了张艳红的试卷。
张艳红的答题内容并没有按照监学院的要求,有什么启承、转合之类的,而是用现在的白话将内容阐述出来。
不过,这些阐述的内容包含了现代的许多知识,比如君主论、资本论甚至是共产主义宣言这些内容。
而且,张艳红还列举了不少其他国家的发展、革命内容,让自己所写内容更加具有说服性。
整合起来虽然还是有些粗糙,但是,也算是一篇佳作。
但是,这却把赵传给看懵了。
君主论?什么是君主论?还敢讨论君主吗?
资本论又是个什么东西?
英国又是什么国家?怎么没听说过。法国又是哪?距离咱们远吗?
一连串赵传从来没有听过、看过的东西从考卷里冒了出来。
按道理来说,针对这些自己看不懂的东西,赵传应该很快就回失去兴趣。
但是,此刻的赵传仿佛是试卷里面的东西给吸引了一般,竟然舍不得放下张艳红的试卷。
虽然他不明白张艳红写的是什么,但是他大受震撼。
赵传像是品鉴美酒一般,如痴如醉的看着张艳红的试卷。
许久,才回味过来。
能写出这篇文章的人,定然不是一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