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宁一不得不被迫停下。
“你心里清楚，这次你姨妈欠的债很难解决。你东躲西藏又能再坚持多久？要是被抓住，会发生什么事可想而知。你的命运，现在这一刻就会见分晓。是要做我苏家孙媳妇，还是沦为妓女还债，你这么聪明的丫头，要为了一时之气把自己送上不归路吗？”
苏老夫人语气平缓无害，听的人却脊背发寒。
纪宁一手心紧握成拳，像被人狠狠掐住脖子说不出话来。
她想起那些黑衣保镖：“如果我不和您统一阵线，您......会把我交给那些人？”
“我不想为难一个小丫头。”苏老夫人面不改色，“花园建好了，现在确实不能没有花。没了你，我会艰难一些，但没有谁是不能被取代的。”
好厉害的一个老太太。
短短几天时间就把她查得底朝天，七寸拿捏得死死的。
现在她如果配合，就是她老人家慈悲。如果执迷不悟，她也一点不会手软。
她承认现在是被逼进死胡同，进退两难。
“霍煜森会恨死我的。”她声音微颤，眼底不禁泛红。
“他恨你说明他还在意你。只要还在意，释怀不过是时间问题。”
纪宁一苦笑两声，那要多长时间才可以？
霍煜森指不定已经把她想成什么别有用心的恶毒女人了。
一个那么骄傲的人，在她这里摔了一个这么大的跟头，换作是她早恨不得杀人了。
“心童，别挣扎了。”苏老夫人站起身来，过来拍拍她肩膀，“你没得选，听我的安排吧。”
她闭上眼，无力地叹气。
“最后一个小建议，不要把我们这个小秘密说出去。误会解除后，青元会原谅一个落魄千金，但不一定看得起这个落魄千金最终是为了钱。虽然你现在没得选，但不能连尊严也丢了。你说是不是？”
“是。”她苦笑点头。
“去吧，去解释。”
她确实要解释，无论他生多大的气，她都要解释。
纪宁一小跑着乘电梯向上，到房间门口撞上小虎从里面走出来。
“霍煜森在里面？”她很焦急。
小虎伸手拦她，表情不佳：“姐，你现在别进去。老板说了，谁也不见。”
“我必须要进去，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向他解释。”
“姐，我暂时不知发生了什么，但老板的命令我必须听。已为你安排好房间，明早九点司机会来接你。”
“接我？去哪里？”
“姐，请你离开吧，别让我难做。”
纪宁一欲言又止，只能把所有委屈和压抑全咽回肚子里。
她去到房间里，缩在角落里，编了长长的信息说明原委发给他，一直盯着手机，却始终没等来他的任何回复。
她就这样蜷着忽睡忽醒度过了一晚。
不到九点，小虎就来敲门，还带进来几个造型师。
折腾了近一个小时，她换上白色紧身短款礼裙，头发优雅地挽在脑后，精致妆容遮盖掉她一脸倦容。
等待一夜，她确实累了，默不作声任他们摆弄，坐上车也不关心接下来要去哪里。
九点，司机准时送她到婚姻登记处门口。
她神情呆滞地走进去，苏老夫人已经在里面等她，还有一位神父。
她知道这是结婚的地方，但还是不确定这马上就要发生。
“现在......就要？”她看着苏老夫人问，她还没有向霍煜森解释清楚。
“果然人靠衣装，更漂亮了。”苏老夫人满意地点头，牵过她手，“奶奶和这位神父会为你们证婚。你们先在这里注册，回去后再给你们补婚礼。什么都不用多想，一切有奶奶在。”然后眼神示意她表态。
她轻咬唇角：“奶奶。”
“这就对了，乖孙媳妇。”苏老夫人拍着她手，慈蔼地笑。
纪宁一实在笑不出来，蓦地看见霍煜森领着小虎进来。
他穿得同样正式，却是神色漠然，浑身散发生人勿近的气场。
他在签字桌前坐下，工作人员随即也走了进来。
纪宁一被工作人员请过去同他并肩而坐。
她不停将目光投向他，他却根本不屑一顾。
工作人员宣读完结婚誓词，请他们在注册文件上签字。
霍煜森落笔是毫不犹豫，纪宁一也只得跟随。
证婚人签完字，苏老夫人吩咐小虎安排人把文件送去大使馆。
“你们现在正式成为夫妻了，回去后奶奶再为你们大办一场婚礼。”苏老夫人笑着说。
“奶奶。”霍煜森冷冷开口，“已经注册，婚礼就不必了。”
苏老夫人笑容僵在脸上，让人请工作人员和神父出去，再说：“青元，你还是要和奶奶对着干吗？”
“一切已经如你们所愿，上半场你们赢了。按规则，接下来不是我说了算吗？”霍煜森站起身，勾唇冷笑，语气隐隐含着怒意。
苏老夫人不生气：“孩子，现在你还不清楚你赢了什么。奶奶不指望你以后会感激，只希望你平心静气对待你的妻子。”
“我当然平心静气。”霍煜森口是心非地笑，“6年而已，我霍煜森输得起。”
纪宁一再也无法沉默，站起身轻声请求：“奶奶，请您给我们一点空间。接下来的事，我们自己处理好吗？”
苏老夫人犹豫了几秒，留下他们迈步出去。
“昨天我发给你信息，你看了吗？”纪宁一正正看向他。
他没说话，她得到了答案。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别生气，听我解释。”
他眼底原本故作平静的情绪剧烈地随之一颤，嘴角扯出一个惨淡的笑：“我自问从记事起就见识过这世间各种各样阴谋算计，没想到却栽在你手里？”
纪宁一只感觉耳畔嗡嗡作响，一时间好像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
他犹如一头受伤的野兽，困在牢笼里，再狠厉也无力反抗，眼神森寒幽深得令人害怕。
“你可以生气。”她鼓起勇气去握他手，声音也跟着发紧，“你在给人判刑之前，能不能听我说清楚？
“听你说什么？”他冷笑，薄唇泛白，“我现在倒是好奇，你是先自己设计好的故意接近我，再去说服奶奶让她和你联手，还是你早就和奶奶串通好，你负责接近，她负责设套？”
纪宁一攸然松开手，往后退了两步：“是不是我再怎么解释，你都认定我们相遇是个阴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