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着自己镜子里每天面对的闺蜜谢林的脸有些抓狂。
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一觉醒来我们俩怎么就灵魂互换了。
我急忙掏出她的手机给自己发消息。
对面看样子也很惊恐。
聊天框上一直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到学校再说!】
也只能这样了。
为了维护谢林的形象,我按照她平时的样子把头发扎起来,留了一点鬓角发在外面。
出卧室门时谢林的妈妈已经做好了早饭。
「来吃饭。」
她妈掀起眼皮看了我一眼,随即皱眉大声呵斥道:「和你说了多少次遵守学校规章制度!」
我被吓了一跳,左看看右看看也没发现自己有什么不妥。
倒是谢林妈妈和我以前见时大不一样,太凶了。
她见我没动作,便气愤地走上前,粗鲁地将我耳边的碎发捋到了耳朵后面。
「你学人家章钰做什么,人家有钱,犯了校规也不会被开除!你知道我为了你进这个学校花了多少钱吗?」
章钰就是我。
谢林妈妈的口吻让我感觉有些怪怪的,乍一听感觉像是醋缸冒泡了,酸得要命。
我悻悻笑了笑试图缓和紧张的氛围。
「哪里这么严重,留个头发就要被开除。」
她听了我的话却一巴掌照着我的脸扇了过来,嘴里咬牙切齿地念叨:「叫你顶嘴,叫你顶嘴!」
我从小就开始学柔道,反应迅速,下意识就捏住了她的手。
可是谢林的身体没劲,根本比不过每日辛勤劳动的中年妇女,还没攥多久便被她挣脱。
一个巴掌结结实实地落到了我的背上,我被打得龇牙咧嘴,想也知道宽大的衬衫下面红了一个手掌印。
这谢林每天看着活泼开朗,怎么在家过的是这样的苦日子!
她可从来没和我说过她妈脾气不好的事。
咬牙忍下,我没敢再和她妈多说,背着书包匆匆去往了学校。
谢林比我早到班,坐在了我的位置上。
可惜班主任来得早,已经快到了晨读时间,我们俩只能对视一眼便装作对方的模样开始学习。
这一早上我的肩膀都火辣辣地疼,她妈妈的手像金刚狼的爪子一样。
终于熬到了下课,我们俩聚到走廊尽头开始讨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是不是烧头发的事。」我想到那个奇怪的仪式。
当时我们俩都以为是闹着玩的。
我看着谢林皱起眉头,不对,是看「我」皱起眉头。
这感觉真怪,原来别人看我是这样的感觉。
「我也是这样想的,再烧一次?」
说着她从兜里掏出来了一个打火机。
我定睛一看,是我爸前两天刚买回来的 S.T.Dupont 都彭。
他花好几万买了这个打火机,只有出去见客户的时候才拿出来点烟。
要是让他知道我把这个给带出来了,绝对要克扣我的零花钱。
谢林看我惊讶的模样这才意识到自己拿了不该拿的东西,她摸了摸鼻头,有些不自然。
「我没找到其他的,所以就把这个带出来了,很贵重的东西?」
对我爸而言还算重要,对我来说就是一个破打火机。
我摇了摇头,利落地拔下来我们俩的头发捻到了一起。
「烧吧。」
打火机蹿起了火苗,我俩的头发很快落到了地上成了灰烬。
我们俩盯着对方,直到上课铃响了才缓过神来。
什么也没有发生。
我们俩还是在对方的身体里。
接下来的一整天我们俩各种办法都尝试了。
什么食指对指、两个人一起憋气、一起吃和昨天一样的饭菜……
没用,全都没用。
就这样折腾了一番,天都快黑了。
谢林犹犹豫豫的,似乎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回家太晚了我妈会骂你的。」
我回想起今早的场景,后背又开始发疼。
「她不会还要打我吧。」
「她打过你了?」
过!?这是什么意思。
谢林在家是经常挨打吗?
她的脸色一下难堪起来,仿佛说出来很不齿。
但我们俩现在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有些东西她必须告诉我不可。
「我妈有点重男轻女,你顺着她点,对我弟弟好点,一般不会挨骂。」
我听到后有点惊讶,甚至震惊,还有点颠覆三观。
不仅因为重男轻女,还因为她那个弟弟是她后爸的孩子。
自己的孩子不疼,去疼别人的孩子。
这不是有病吗!
谢林之前就和我说过自己是重组家庭,男方有个儿子。
可她从来没有和我说过别的。
看她每天这么开朗,我还以为她过得不错。
「哎,我知道了。」我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没事,我嘴甜,保证把你妈哄得团团。」
她颇为不放心,甚至声称要和我回去一起睡。
我立马拒绝了她。
我晚上要是在别人家过夜可是会被我爸打断腿的。
他总觉得外面有坏小伙勾引我,而我会是抛弃他们、未婚先孕的恋爱脑。
事已至此,那只好各回对方家,各找对方妈了。
回到谢林家,家里的氛围明显比早上好了很多。
谢林的后爸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见我回来还笑着打了招呼。
谢林好像和她后爸关系还不错。
我观察着家里每个人的举动,尽量让自己不要显得不自然。
谢林妈妈从厨房阴沉着脸出来问我去哪里了。
我说和章钰在外面写作业,她妈妈的表情这才松动一些。
她好像很喜欢我。
现在一家三口两个都见了,我巡视一圈没看见剩下的那个小的,便先回谢林房间放书包。
推开门的那一瞬间我脑瓜子嗡嗡的。
都说小孩静悄悄就是在作妖,果然不假。
谢林的书柜被翻得乱七八糟,各种精美的本子和纸都散落到地上,有的被撕碎了,有的上面被踩了两个黑脚印。
而罪魁祸首穿着鞋躺在我床上看漫画。
我的气血疯狂上涌,几乎控制不住自己。
奈何这是在别人家,又想到谢林千叮咛万嘱咐不要惹她弟弟,我还是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
「床上不能穿鞋子的,快下来。你看你太调皮啦,把姐姐的东西都弄乱了,是不是应该收一下呀?」
这个五岁肥得像猪一样的男孩用一副见鬼的表情看着我,更加用力地往我床单上蹭了几块黑泥。
我的脸当场便拉下去了。
治不了谢林他妈还治不了你了?
「下来!」
我低沉着嗓子,面无表情地看他。
可是这个小男孩已经养成了天大地大自己最大的习惯,根本不惧。
我看了他片刻,面带微笑去厨房拿了把刀说要拆快递。
回来的时候顺手带上了门。
「下不下来。」我又问了一遍。
「不下!」
说时迟那时快,我猛地将刀子插进了他腿间的被褥里,还有几厘米就插到了他腿上。
他被吓傻了,浑身哆嗦了一下。
反应过来后便要撇嘴哭。
我冷静地盯着他,用眼神威慑他,把刀尖拿起来对准了他的眼睛。
「哭,你敢哭出声我就一刀捅瞎你。」
他再怎么蛮横也只不过是个五岁的小孩罢了。
在我的威逼下很快噙着眼泪死死咬紧了嘴巴。
看我的眼神不再骄纵蛮横。
嗐,训小孩就和训狗一样。
你不给他点威慑力,他还以为自己是主人呢。
「出去要是敢告状,我就杀了你,听到没?」
他哆嗦着点头,还专门脱了鞋下床再穿上。
门打开又关上,我听见客厅谢林的妈妈大喊了一声:
「哟,你咋尿裤子了?」
小孩嘛,控住不住膀胱十有八九。
我哼着歌把谢林的房子收拾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