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薄深昨晚……和唐婉在一起?!
江阮阮下意识的咬上下唇,还没好的伤口再次裂开,一嘴的血腥味。
眼见着厉薄深收了手机,周围同事都纷纷起哄。
“叶组长,有情况啊!”
“想不到平常冷若冰霜的叶组长,竟然悄悄搞上了对象,美女,你看上这冰块什么了?难不成是夏天到了好消暑?”
唐婉红着脸:“我和以渊以前是校友,昨天晚上只是叙旧。”
同事们却不轻易放过,凑到厉薄深身边:“组长,真的只有叙旧?”
江阮阮指关节泛白,看向厉薄深,期望得到一个答案。
只要厉薄深说,她就信。
厉薄深终于吐出一个字:“是。”
江阮阮松了一口气,可不知为何心却还是一直悬着。
等吃完饭,江阮阮正要往解剖室走。
走廊里,一对中年夫妻突然拽住了她:“你就是江阮阮吧?!就是你负责解剖我儿子的尸体?!造孽啊!他完完整整地来到这个世界,你却不让他完完整整地离开!”
妇人捏着江阮阮手腕的力气极大。
钝痛猛地传来,江阮阮疼的倒吸一口冷气。
她下意识去寻找厉薄深的身影,以往这个时候,他都会把自己护在身后。
却瞧见几步外他正和唐婉说话,丝毫没有注意到这边。
江阮阮眼神一黯,她强迫自己收回目光,想要抽回手,却是徒劳。
只能敛下情绪试图劝说:“你们儿子的死亡已经涉嫌到刑事案件,必须要解剖才能确定死因,找到凶手,这是我的工作。”
“结束之后我会缝合好,保证他完完整整的……”
可话还没说完,死者母亲就哭嚎起来:“我不允许!谁都别想动我儿子!”
她声音很大,引得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厉薄深也在其中。
四目相对,他却只是站在唐婉身边,没有半点要走过来的意思。
江阮阮压下内心的失落和酸涩,继续劝说:“我理解你们作为父母的心情,可是你们真的不想找出杀害自己孩子的凶手吗?”
中年夫妻被江阮阮问得怔住,终于松开了钳着她的手,抱在一起哭了起来。
江阮阮看着这一幕,眼眶也跟着泛红。
从来到鉴定所到现在,这样的场景每天都要上演。
她以为自己都已经麻木了,可每次总是忍不住跟着难过。
生离死别,身为法医的他们,是唯一能为死者说话的人。
闹剧散场,江阮阮一个人走进了鉴定室。
靠着解剖台,她脑袋空白一片,怎么都静不下心神。
过了许久,鉴定室的门被推开,厉薄深和唐婉并肩走了进来。
看着江阮阮被家属扯红的手臂,厉薄深微微蹙眉,没有说话。
倒是唐婉神色担忧:“你们的工作真辛苦,不仅要鉴定死因,还要和这些家属打交道。”
“以渊一直都是个闷葫芦,又有洁癖,真不知道他遇到了这样的家属该怎么办,柳小姐,到时候还要请你们这些同事多多帮他说话。”
“同事”这两个字再次刺痛了江阮阮的心。
还没等她做出反应,唐婉又看向厉薄深:“这周日有一场艺术展览,以渊,你能和我一起去看吗?”
这周日是江阮阮的生日,她加班加点的工作,甚至动用能力,就是为了能够挤出时间,和厉薄深一起过生日。
她看向厉薄深,希望他能拒绝。
可是厉薄深却答应了下来:“好。”
江阮阮浑身血液都被冻住了一般,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厉薄深,又看了看四周。
四下无人。
厉薄深说不想在同事面前暴露关系,可是这里只有一个唐婉,他为什么还要隐瞒他们的关系,甚至答应唐婉去看展览?
江阮阮看着面前郎才女貌的二人,第一次想要捅破他们的关系。
她看着唐婉:“不好意思唐小姐,我是以渊的恋人,周日他也去不了,那天是我生日。”第3章
唐婉愣了,随后又做出受伤的样子:“以渊,原来……你已经有女朋友了,早知道我就不约你了。”
厉薄深没应,看向江阮阮的眼中带着一丝不悦。
江阮阮心如针扎,她只是把他们是恋人的事实说出来,为什么厉薄深要这样看自己?
沉寂间,唐婉再次开口:“柳小姐,能拜托你帮忙再鉴定一次我表弟的死亡原因吗?我怀疑他的死另有蹊跷。”
从业五年,江阮阮从未鉴定失误。
她微微皱眉,刚要拒绝。
却听厉薄深语气淡淡:“她表弟在2号鉴定室。”
他也让自己再鉴定一次?
江阮阮心下一沉,他们共事五年,难道厉薄深也不相信自己的专业程度吗?
她想从厉薄深的脸上找出答案,可他的视线始终停留在唐婉身上。
……
2号鉴定室里,江阮阮再次将唐婉表弟的死因做了鉴定。
最后的结果和上次一样——中毒身亡。
以防万一,江阮阮还摘了手套动用了能力。
触碰到尸体的一瞬,她眼前浮现出一个少年,只见他仰头吞下一大把药片,毒发而亡。
她的鉴定是对的!
江阮阮睁开眼撤回手,眼前却突然一阵晕眩,撑着解剖台才站稳。
这是使用能力的后遗症。
江阮阮缓了缓,脸色苍白地出了鉴定室。
门外,唐婉急忙迎上来:“怎么样?”
厉薄深跟在她身后,同步看了过来。
“还是服毒自杀。”
听到江阮阮的话,唐婉却依旧不相信:“不可能!肯定是有人害他!柳小姐,你再好好鉴定一次!”
厉薄深伸手扶住情绪激动的她,看向江阮阮:“你确定吗?”
江阮阮心里一瞬涌上万千情绪,有为死者的悲哀,有对厉薄深不信任自己的失落,有醋意……
这些情绪交织在一起,使她喉咙发涩。
“我确定。”
厉薄深深深的看了江阮阮一眼,最后低头对唐婉说:“结果应该不会有错,我先送你出去吧。”
唐婉一脸脆弱,没有拒绝。
鉴定所门口,江阮阮目送着厉薄深送走了唐婉,犹豫半晌还是开口:“你对唐婉……是不是还有什么想法?”
厉薄深不悦看来:“你想说什么?”
江阮阮不是怀疑厉薄深对自己的感情,只是想要一个承认,一个保障。
可是厉薄深却连回答的意思都没有,冷漠转身离去。
蝉鸣阵阵。
江阮阮凝望着他背影,眼眶泛酸,心里也跟着蝉鸣烦忧不已。
晚上七点半,江阮阮身心俱疲地走出鉴定室,正要寻找厉薄深的身影,只见手机弹出一条信息:
“唐婉情绪不太好,我过去看看,你自己回去,不用等我。”
看到信息,本就疲惫的江阮阮更是摇摇欲坠,几乎站不住。
她扶着墙慢慢蹲下,脑袋嗡嗡作响,心疼得像被刀绞一般。
在她抽出时间给唐婉做鉴定的时候,厉薄深陪着唐婉,自己好不容易下班了,厉薄深还是和她在一起……
江阮阮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家。
第二天一早,她刚到解剖室,就被领导叫到了办公室。
“小柳,我昨天接到举报,说你做鉴定时用手直接触碰遗体?我们不是三令五申过不准出现这样的问题吗?你为什么还会犯?”
“念在你这么些年兢兢业业的份上,这次就不计较了。再有下次,直接开除!”
江阮阮低下头,带着愧意:“对不起,这是我的错,我保证没有下次。”
领导应了声,示意她可以走了。
江阮阮转身要走,却在拉开门的那刻停顿了下。
解剖的时候都是单人进行,几乎不可能有人知道她触碰了遗体。
她回头看向领导:“我能问问是谁举报了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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