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答应得爽快,上官落还愣了片刻,反应过来才迅速跟了上去。
上官落驾马领他来到了郊区的一处庄子。
温北庭打量着这处不算小的庄子,眸色微沉:“上官姑娘好兴致,竟租下这么大的庄子。”
“不是租的,是买的!”
上官落回答,并未注意到温北庭眼底一闪而过的深意。
她满心只顾着庄内的惊喜。
在辽北时,温北庭曾经用一处院子为她造了中原灯会之景,他们也在那场灯会院中定情。
她如今按照记忆中的模样,将其复刻在这处庄子里。
怀揣着满腔期许,上官落推开了大门。
入院小道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花灯,周遭像模像样地复刻着花灯节的摊位,悬灯结彩,绚丽夺目。
每个花灯上面都写着:希望温北庭能想起上官落。
上官落看着他,深吸一口气说:“你记得吗?你跟我说过,花灯是能向上天传达心愿的,你还记不记得当时你给我写的是什么?”
在上官落希冀目光中,温北庭却道:“你带我来,就是让我看这种无聊的东西?”
上官落浑身僵住。
却听他又嘲讽般笑了出来:“上官姑娘,你可知花灯节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是什么?”
“是与心爱之人同游灯会,是与城内百姓同度喧嚣,这是我们中原独有的节日,花灯节的愿景与热闹,不是你随便造个样子就能复刻出来的。”
温北庭随手取下一个花灯,嗤笑着便将其丢在了地上!
烛火点燃花灯纸,将上面的愿望烧成一缕灰烬。
火光映红了上官落的双眼。
曾经温北庭说的话言犹在耳——
“棠儿,我们中原的花灯节热闹非凡,届时我定要领你去看看才行。”
曾经的期许仿若变成了刀片,一字一句刺痛着她的心。
上官落一路沉默的跟着温北庭回到太师府。
谁料刚进门,沈倩儿的丫鬟就哭着上前:“少爷!沈姑娘不见了!”
“怎么回事?”温北庭当即神色紧张起来。
那丫鬟立即指向上官落:“上官姑娘派人过来,说要约见沈姑娘,沈姑娘便跟了去,谁知这一去到现在也没了踪影!”
上官落脸色骤然一变:“你胡说什么?我根本就没派人找沈姑娘!”
“你把倩儿带去哪儿了?”温北庭冷声呵斥。
上官落心尖一颤,红了眼:“我一整天都同你在一处,你不信我?”
温北庭神色冷得骇人。
“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说是不说?”
“我没做过的事,从何说起?!”
“好!”
温北庭眸色如炬,拔高声音——
“来人!押送上官落,报官!”
“没凭没据,仅凭丫鬟的一面之词定罪,这就是你们中原的规矩吗?”
上官落气势凌人,冷声呵斥。
旁边的下人们一时竟不敢动弹!
温北庭眉眼冷厉:“你的意思是,她无缘无故就污蔑你不成?”
“少爷!奴婢所言千真万确!”
丫鬟吓得当即伏地求饶:“奴婢听得清清楚楚,那两人带着辽族口音,他们身上还带着跟上官姑娘一样的挂坠!”
这话落地,温北庭看向上官落:“你还有何话可说?”
“这挂坠在我们辽族比比皆是,来中原做生意的辽人也不在少数,这两样凭据,根本无法证明我跟那两人的关系,我不认!”
上官落轻昂着头,将丫鬟的话一一驳斥。
温北庭眼底的厌恶却更深一层,不耐冷笑。
“你倒是惯会狡辩!不知到了狱中经过刑讯拷问后,还能不能如此嘴硬?”
上官落身形一怔,心口紧攥。
她若是没理解错,温北庭竟是要对她严刑逼供?!
太师匆匆从外回来,抬手阻止:“寒儿,莫要冲动。”
这上官落身份存疑,此刻贸然送进官府,不是万全之策。
“将上官落软禁府中,先以寻人为重。”
太师一声令下。
温北庭这才放弃报官,可脸上的恨意却未曾消散分毫。
“上官落,你最好祈祷倩儿能安然无恙,否则就算是将你千刀万剐也绝不解我心头之恨!”
这话仿若惊雷打在上官落的头顶。
千刀万剐……
曾经的温北庭跟她说过,在中原最穷凶恶极的犯人才会被降下这样可怕的刑罚。
上官落红了眼,哽着嗓子:“你就这般恨我?”
温北庭却根本懒得多看她一眼。
他挥手不耐烦对下人示意:“还愣着做什么?将她押去柴房关着,好好看守!”
“是!”
柴房里满是灰尘,不见天日。
上官落被关进来的第三日。
柴房门被打开,温北庭逆光出现在门口。
“我找到倩儿了。”
上官落多日未进食,虚弱地靠在柴堆边,闻言扯了一抹笑:“那是不是也该还我清白了?”
“还你清白?”
温北庭却轻笑一声,一步步走到她身旁,眸光冷凝:“我们是在出城的队伍里找到倩儿的,她跟几名大靖女子被捆绑在轿底暗箱,如果没被发现,就要被当做奴隶送往辽北了!”
上官落拧了眉:“这与我何干?”
“经过审问,那领头的两名辽人正是你们辽北派来的奸细!”
温北庭陡然呵道,他紧紧掐住上官落的下巴,眼底几乎要冒出火来:“可巧的是,你猜他们在大靖的聚集地在哪儿?”
“就在你买下的那处庄子里!我亲自带兵去一网打尽的!”
“上官落,事到如今你还有何狡辩?!”
他狠狠甩手,上官落的脑袋磕在柴堆上,叫她眼前发晕。
她还要解释,温北庭已经不想再理她,扬声喊人——
“来人!将这辽族细作绑去官府!”
证据确凿,上官落百口莫辩。
不论是温北庭还是大靖官府,没有一个人相信她。
京兆尹扔下令签便定下了上官落的死罪!
被押送去刑场的路上。
上官落单独关在牢笼中,路边围观的百姓将手里的烂菜叶鸡蛋尽数砸向她!
“辽族细作!罪大恶极!去死吧!”
臭鸡蛋液顺着上官落的脸颊流下。
她被粗鲁拖上刑台,目光却只定定望着台下的温北庭。
“时辰已到!行刑!”
随着令签落地,刽子手高高举起大刀就要落下!
千钧一发之际!
马蹄声疾声骤起,一道凛冽男声传来——
“住手!我看谁敢动我大辽公主!”
身着辽族服饰的少年飞身上刑台。
弯刀一闪,便解除了上官落身上的铁链。
她眼露诧异:“蒲察晟?来的怎么会是你?”
蒲察晟乃是辽北大将,无召不可轻离大营。
“公主有难,蒲察晟万死不辞!”
蒲察晟眼中情愫闪动,恭敬对她跪地行礼。
跟在他身后而来的,还有靖国的鸿胪寺卿,足以证明两人的身份!
台下,温北庭诧异至极。
上官落竟是大辽公主!
难怪他查不到她在辽北的身份……
一阵风刮起,不等他反应过来,脖颈便骤然一冷。
蒲察晟手持弯刀,再动一下便能割下温北庭的项上人头。
“温北庭!你当初分明答应过会好好照顾公主,如今你竟这般冷眼旁观?!”
听他喊出自己的名字,温北庭心下凛然。
难道……自己真的和上官落在一起过?
蒲察晟红着眼将刀往前送了几分:“回答我!”
温北庭回过神,却是毫无畏惧,只负手不言。
就在蒲察晟即将挥刀的一瞬。
“蒲察晟!放下刀!”上官落倏地出声。
她看向温北庭的目光哀伤无力:“他失忆了,不记得我了。”
上官落撑着身子踏至温北庭面前,挤出一抹笑来:“温北庭,如今你信我是清白的了吗?”
温北庭抿紧了唇:“上官公主既身份高贵,何必屈尊隐瞒身份,引来如此闹剧!”
一句话的,如刀般刺入上官落心口。
痛得她竟半个字都说不出。
僵持间,一旁的鸿胪寺卿上前来:“上官公主受惊了!陛下命臣来接您去行宫休养!”
上官落没再多说什么,跟着人离开。
温北庭望着她离去的背影,久久未曾回神。
三日后,皇家宫宴上。
“恭迎辽北公主入殿——”
随着宦官的一声高呼。
辽北使团踏入殿中,声势浩大。
“辽北公主上官落,率辽北使团,见过大靖皇帝。”
为首的上官落一身辽北王室装扮,虽是女子,却气势逼人。
满殿烛光在这一刻似乎都落在她身上,光芒曜人。
坐在臣属席位的温北庭抬眼看去,眸色复杂。
上官落与大靖皇帝相谈甚欢,宴席结束时。
大靖皇帝道:“上官公主,我们靖辽两朝交好数年,这次你带了辽北之礼,我们靖朝必要还礼,你有何想要的,尽管开口!”
满殿公卿瞩目中。
上官落目光定定落在温北庭身上,伸手一指。
“本公主不要别的,只要他同我回辽北!”
七日后。
温北庭得到皇帝圣旨,以使臣身份随大辽公主前往辽北。
圣旨上只有去时,却无归期。
临别之际,沈倩儿送到城门边,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凄惨。
温北庭心疼不已,将她紧紧拥在怀里。
“倩儿,你好好在家等我回来,到时我定会将欠你的那场婚事,补办得盛大周全。”
上官落望着他们依依惜别的模样,心下骤缩,刺痛不已。
现下,她仿佛成了拆散他们这对有情人的恶人。
见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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