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暖暖就讨厌来这一套:“你死你活,干我何事?我是京城恶霸沈暖暖,不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
内侍见求不动沈暖暖,就转身去求沈清武,砰砰地磕头,一会儿脑门就磕出血了。
沈清武脸色不好看了,他生平最不喜欢被要挟。叫管家将这人轰出去,管家怯怯懦懦的有点不敢。
这时候陈蓉过来了,了解事情后,跟沈清武道:“侯爷,六公主是皇上最疼爱的女儿。就算您不顾及贤贵妃的面子,还要看一看明宗呢。若是因小失大,让你们君臣之间生了嫌隙,对侯府可是大大的隐患啊。”
君臣关系是沈清武不得不在意的,他犹豫地转头看一眼沈暖暖。
沈暖暖不想父亲为难,见那奴才这般卖力也改变主意,想去看看那女人是真病还是装病。若是装病,那就让她真病好了。
公主府派出的马车布置奢华。锦缎玉帛,金盏玉壶,里面还有个小冰鉴,上面放着瓜果,车厢里也因此特别凉爽。
如意第一次坐这么豪华的马车,东摸摸西看看:“六公主真会享受啊,小姐你看,这一个小柜子里全是好吃的。”
“想吃就吃,就是给咱准备的。”
如意得到允许,高兴地抓过一把枣夹核桃就吃起来。
“小姐,好吃,可好吃了,你也吃。”
沈暖暖摇头:“在晋王府的时候我吃了一肚子,现在还撑得慌呢。”
“那可便宜婢子了,这里好多零食,婢子都第一次见呢。”
如意在晋王府就在外面候着了,可没有机会或是胆子吃东西。肚子正好饿了,各种坚果糕点都尝尝,感觉过年了一样高兴。
马车晃晃悠悠,晃得沈暖暖困意阑珊,索性靠在软榻上打个盹。
软榻上不知道用的什么熏香,有点浓了。
马车终于不晃悠了。沈暖暖睁开眼睛想坐起来,可起了一半又没力气地躺回去。
“如意,如意?”
如意本来闭目坐着的,但马车动了一下,如意身体顿时被抽了骨头似的瘫软下去。
车门开了,进来两个大汉,撑着两条麻袋就给她们装了进去。
沈暖暖被困在一团黑暗里,颠簸了一阵,被送到一个地方。等麻袋从身上抽走,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六公主那张嘚瑟的大圆脸。
“沈暖暖,想不到吧,我们会用这种方式见面。”
沈暖暖瞳孔缩紧地瞪向六公主:“六公主,你没有生病?”
六公主哈哈笑两声:“本公主身强体健,你有病我都不会有病。”
沈暖暖怒了:“小人,居然用这种手段骗我来!但你敢动我分毫么?我爹可是看着我上公主府马车的,我要是出什么意外,我爹定不会饶了你!”
六公主好像听了什么可笑的事,哈哈笑起来。
“是公主府的马车又怎么样?手下人瞒我做的事,我冤枉啊。就好像你的好姐姐,婢子犯了错,她不是也毫发无伤么?沈暖暖作恶太多,结下几个仇人多正常啊。””
沈暖暖被这话噎得不轻,识时务的口气都缓了不少:“你如此找我来,是想怎么样?欢颜,我们可是最好的姐妹,你忘了么?”
六公主见沈暖暖服软了,更加嘚瑟起来,抬手拍拍沈暖暖的脸。
“真是想不到,嚣张不可一世的沈暖暖也有这一天!但是,别跟本公主提以前,以前要不是为了我哥能攀上西北侯这个靠山,你当我会自降身份,跟你这个傻瓜白痴为伍?”
果然,早在六年前,邺景宸就在算计原主了。
沈暖暖听到六公主亲口说出这话,真想立刻跳起来给她一个大逼兜。
就六公主在马车上做的那点手脚,她早识破了。只是看破没说破,将计就计,想看看六公主到底在搞什么鬼罢了。
“六公主你真够无耻的,居然伙同你哥算计我!那这次呢,你费尽心思地给我弄来是想干什么?就为了羞辱我?”
六公主看着沈暖暖扬起来明艳四射的脸,羡慕嫉妒恨的真想拿刀子给划了。
“你荒淫下贱,满京城人人皆知,还用得着本公主羞辱么?”
六公主咬牙切齿,将一张纸和一支笔放到沈暖暖面前。
“我要你写昭告书,断绝和杜衡的师徒关系,将他逐出门下。我要让杜衡恨你怨你,然后我就能趁虚而入,将他收入裙下了。”
沈暖暖看看面前的纸笔,又看看六公主那胖圆的大脸,忽地笑了:“六公主,你搞出这么大阵仗,就是为了一个小郎中杜衡?”
“什么小郎中?我的杜衡是无价之宝,是世间独一无二!别说只是诓骗你来,就是更大的局也值得!”
六公主歇斯底里地叫起来,脸上肉都跟着颤了几颤。
这时,她身边的婢女珍珠拉走六公主,小声提醒:“公主,时候不早了,还是办正事要紧。那边的人还等着呢。”
六公主一个冷眼扔过去:“你居然敢管本公主的事?长夜漫漫,就让他等一会儿怎么了?”
珍珠吓得脸色煞白,但还是忍不住说:“可皇后那边是付了定金的,万一到时候人没到,尾款收不到可怎么是好啊。”
那主仆俩说话声音很小,但沈暖暖耳力不错,全听到了。
这里怎么还有朱皇后的事?皇后买六公主绑自己?这完全不可能啊。
那朱皇后和贤贵妃就是表面和平,背后指不定怎么阴谋阳谋呢。朱皇后就算想干点什么,也绝对不可能让贤贵妃的女儿来做。这不等于是将刀柄递到贤贵妃手里了么?
见六公主黑着脸走过来,她赶紧无力地靠在椅子上继续装柔弱。
“想好了么?只要你写下和杜衡的断绝书,我就放你和婢子走。不然,我这就让人将你的婢子带走,让我手下的府兵快活快活!”
“你敢!”
沈暖暖装作护短心切,来回拉扯一番后,不得不妥协。
珍珠过来给了沈暖暖半颗药,她现在有力气动笔,但没有力气逃跑。
沈暖暖拿笔洋洋洒洒写了一大篇,意思就是杜衡愚笨无用,人品恶劣,狐臭脚癣,不配做她的徒弟。特写下声明,和他断绝师徒关系。最后还签字画押了。
六公主拿到这断绝书,欣喜若狂,小心翼翼地叠上揣怀里。
“明天我就去找人影印一千份,贴满京城大街小巷。只有将杜衡踩到尘埃里,让他对你彻底绝望,我拯救他时,他才能对我死心塌地。”
“呕……”
沈暖暖恶心的都要吐了。
六公主眼中一凛,抓过沈暖暖的下巴就给她嘴里塞了一个药丸。
沈暖暖这下真呕了,但啥也没吐出来。
“你给我吃的什么?”
“我给你吃的解药啊。”
六公主坏坏一笑,摆手让珍珠将人带走。
这一次,如意原地没动,只有沈暖暖被带走了。被带进一个漆黑的房间,还被放到了床上。
珍珠转身就走。却忽然被一根银针扎到后脖子上。下一秒,换了位置。珍珠躺在床上,沈暖暖站在床边。
手腕一翻,一把冰凉的手术刀抵在珍珠的脖子上。
“说,今天到底是个什么局!不然,我这就送你去见你列祖列宗!”
珍珠不能动,但是能感觉到锋利的刀刃就贴着她的肌肤,吓得上牙敲着下牙。
“说,我都说。是六公主,六公主寡居后迷上了赌博,将公主府的钱都输光了,还欠了赌坊一大笔钱。赌坊背后老板是朱皇后的亲哥哥,六公主不敢惹,也不敢告诉贤贵妃,只能偷偷凑钱。
这事,朱皇后不知怎么知道了。今天就差人前来找公主帮她干一件事。事成后,会给六公主一笔钱,还上欠下的赌债。”
沈暖暖将刀往前推一点:“朱皇后让六公主干什么事?”
“朱皇后让……让公主不管用什么办法,将沈小姐骗来这地方,和大皇子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会有人来抓现场,那沈小姐就必须嫁给大皇子了。”
珍珠哭着将所有知道的都说了。
沈暖暖气的一刀插进床头的木头里。想不到今天晚上,自己居然被一石二鸟了。
六公主逼自己写下和杜衡的师徒断绝书,只是帮人干活后,顺手捞得好处。
朱皇后不想自己沾上嫌疑,就找六公主做这脏事。即使事情暴露,爆出的是六公主,也不会有人怀疑背后是朱皇后。
就算六公主以后说了实话,那别人也只会觉得她是在栽赃陷害朱皇后。因为朱皇后仁孝识大体,不争不抢一直都是好名声在外。
知人知面不知心,朱皇后,你下的一步好棋啊。
沈暖暖怒极,恨极。将珍珠脖子后的针给拔掉了,但反手就给她敲晕了,还用被子给盖得严严实实。
从空间取了春药的解药下肚,身上一阵一阵的燥热消失。离开房间,正好看到夜色里,邺景珺自己转着轮椅往这边走来。
无耻,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沈暖暖暗骂一句,溜着墙根离开这院子。谁知道冤家路窄,刚出这院子,就碰上了一身玄衣的邺景宸。
“沈暖暖?这么晚了,你来大皇子别院做什么?”
沈暖暖猛地愣住,大脑CPU有点运转不动,差点烧了。
原来,这不是公主府,而是大皇子的别院。人家的地盘,就算把自己睡了,也是自己主动上门来勾引的。如此,公主就会把事情撇得干干净净。人不是她请的,宅子不是她的,一切都和她一毛钱关系没有!
一环扣一环,好深的计谋。
沈暖暖压下火气,反问道:“那你又来大皇子别院做什么?”
邺景宸道:“大皇子请我们兄弟几个来这儿夜聚,篝火烧烤,联络兄弟感情。”
沈暖暖想到珍珠说的,等下会有人来抓现场的话,暗暗切齿,又问。
“所以,不止你来了,吴王,齐王和晋王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