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前一天,我突然心慌的厉害。
想起我妈去世前,给我求的玉佛牌还放在家里的保险柜里,就打算回去拿一趟。
到家才发现,进门的密码被人改了。
我站在自己家门口进不去,突然就觉得挺狼狈的。
憋着火,我给周逢颐打去电话。
接电话的人,却是唐月茹。
她开口就是得意的笑:「幼薇姐,今天是我生日,逢颐非要带我去等流星雨,今晚我们不回去了。」
「之前我跟他说,对着流星许愿的恋人,会永远在一起,没想到他还记得,我好开心啊。」
「但是密码我没办法给你,毕竟我们俩不在家,你一个外人进去也不合适……」
我直接挂断电话,打开密码锁,输入今天的日期。
门开了。
密码是唐月茹的生日。
房子里,我生活过的痕迹,已经全部被抹掉了。
电视柜上我和周逢颐的婚纱照,换成了他和唐月茹的合照。xʟ
那年他们还很青涩,周逢颐抱着唐月茹,笑得很幸福。
我养的多肉被人连花带盆扔掉了,我的书房也变成了唐月茹的钢琴室。
我愣了愣,跑进卧室,打开衣柜,里面放满了一整排性感的蕾丝睡衣,不是我的。
保险箱放在最下面,按下指纹,我抖着手,把里面的首饰、现金、文件全都拿出来。
可是我怎么都找不见,我妈留给我的玉佛牌。
那是我妈留给我的唯一一件东西。
唐月茹也知道。
所以,她把它丢掉了。
唐月茹一直讨厌我和我妈。
上学那会儿,我妈在周逢颐家里当保姆。
唐月茹跟着她爸妈来周逢颐家里玩,第一次见面,周家父母跟他们介绍我。
说我又听话又懂事,学习刻苦,很聪明。
唐月茹装作很友好的样子,说要跟我交朋友。
背地里,她说我:「学习好又怎么样?拼命考个好大学,以后出来还不是给我们打工的。」
「她妈也讨厌,整天笑眯眯的,一个保姆高兴什么啊,老穷鬼生个小穷鬼,恶心死了。」
我妈接我放学,遇见唐月茹。
她会用英语笑着叫我妈婊子,我妈听不懂,还跟我夸她漂亮可爱,给她塞自己烤的红薯干。
唐月茹转身就扔进垃圾桶,嘲笑我妈说:「一股臭味儿,狗都不吃。」
我妈不知所措,脸红得抬不起头,惹得周围人哈哈大笑。
我扔下书包就去扯唐月茹的头发。
我妈看我被人打了,扑上来把我挡在身后,她被唐月茹的朋友一脚踹倒,身下突然就流出很多血。
那天,我妈确诊了子宫癌。
那些可怕的癌细胞,偷偷出现,然后悄悄的,夺走了妈妈的生命。
那枚玉牌,是我妈死之前瞒着我,一步一磕头,上灵山求给我的。
她说,灵山的佛,是最灵的佛。
我忍着眼泪,问她为什么?
她笑着说,这是秘密,不能告诉我。
其实我知道,我小时候生过一场大病,我妈上灵山求佛祖保佑。
她许愿说,愿意用自己一半的寿命,换我健康平安。
后来,我的病好了。
灵验的佛祖,带走了我的妈妈。
唐月茹知道以后,笑话我妈说:「穷鬼就知道封建迷信,留个垃圾有什么用,不如割个肾卖个肝,给她女儿换点钱。」
凌晨两点,周逢颐带着唐月茹回来了。
进门的时候,唐月茹抱着周逢颐的脖子,哼哼唧唧地求他:「逢颐,今晚陪我一起睡,好不好?」
「我想把自己交给你……」
她说着就把嘴唇贴了上去,周逢颐躲开了。
我坐在沙发上,看着唐月茹犯贱。
周逢颐的视线落在我身上。
唐月茹愣了愣,回头看见我,有些挑衅地笑了。
「幼薇姐,要是知道你在家,我肯定让周逢颐早点回来了。」
「今天晚上没看到流星,他怕我失望,非要带我去放烟花。」
「幼薇姐,对不起啊,你要怪就怪我吧,别生逢颐的气。」
我喝了点酒,整个人昏昏沉沉地站起身,走向她。×լ
直接问:「我的玉牌呢。」
唐月茹心虚地眨眨眼,还在笑着:「你是说保险柜里那块玉牌吗?」
「我收拾东西的时候,不小心给摔碎了,看着也不值钱,我就给扔了。」
我的眼泪猛地掉下来,一瞬间手脚冰凉,嘴唇控制不住地直哆嗦。
脑子里全是我妈死的那天下午,她紧紧抱着我,一遍一遍地擦掉我的眼泪。
她让我别怕,她说她不走。
她说她都跟佛祖说好啦。
「玉牌在,妈妈就在。」
我甩手就把酒杯砸向唐月茹,杯子碎在大理石上,溅起的碎片划破她的腿。
她害怕了,后退两步,缩在周逢颐身后。
可怜兮兮地喊着:「好疼。」
我撕扯着她的衣领,歇斯底里地问:「你把它扔哪儿了!你把它扔哪儿了!」
周逢颐上来拦我,我扇了他一巴掌,骂道:「我们还没离婚,你凭什么带她回来?你凭什么让她乱动我的东西?你凭什么!」
「你就那么等不及地要睡她?周逢颐,你恶不恶心!」
他有些野蛮地抱住我,抚摸着我的头发,压过我的声音,沉声说:「幼薇,你冷静一点。」
「我带你去找你的玉牌,好不好?」
「你别哭了,我求你别哭,我看着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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