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从基层巡视完才得到消息的司令赶到医院病房。
只见许青柠不省人事地躺在病床上，而裴延城坐在病床边，双眼满是血丝，看着她的目光深情又带着愧疚和担忧。
司令眼底划过抹疑惑。
裴延城一向以国家利益优先，怎么会对身为间谍的许青柠有这样的情绪。
“延城，人怎么样了？”
专注的裴延城这才反应过来，起身朝司令敬了个礼：“医生说如果四十八小时之内没醒来，可能成为植物人……”
说话间，他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起。
司令皱起眉：“公安那边怎么说？”
裴延城突然沉默了。
正当司令想问怎么了时，他话锋猛然一转：“司令，我想暂时停止对青柠的指控。”
听了这话，司令脸色一变。
看了眼还在昏迷的许青柠，他严肃转身：“跟我出来绿舟。”
裴延城俯下身，温柔地替许青柠掖好背角才出去。
寂静的走廊，只有巡房护士的脚步声。
“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是你先发现许青柠有问题，也是你调查出她间谍的身份，现在怎么又换了个态度？”
司令看着面无表情的裴延城，话里话外透着警告：“你得知道，她犯的不是小偷小摸，是危害国家安全重罪！”
“不，是江玉梅藏起来部分调查资料，才让我们误以为许青柠是间谍。”裴延城飞快解释。
听了这话，司令愣了半晌，怒气一下就上来了：“裴延城，你是我手底下的老兵，脑子从没有不清醒的时候，怎么这么重要的事都能出错！？”
裴延城刚想说什么，病房里突然传出一声闷响。
司令还没反应，面前的裴延城一下就冲了进去，他连忙跟上。
只见挂着药瓶三角架倒在地上，针头从许青柠手背脱落，她手无力地耷拉着，呼吸微弱。
“倾倾儿！”
裴延城心骤然收紧，上前扶住她的脸。
刺骨的冰冷像是无数根针，直直刺进了他的心。
好像是一瞬间的事，刚才还有温度的人一下就冷了下去，强烈的不安剜空了他的心。
“医生！医生！”
裴延城朝外吼着，掌心止不住地颤抖。
医生问询赶来，紧张地替许青柠做了个检查，最后收起听诊器，冲裴延城和司令摇摇头：“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
司令登时就愣了。
人怎么突然就死了？
这时，裴延城突然揪住医生的衣领，充血的双眼凶狠的像只野兽：“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裴延城！”
司令呵斥一声，眼中却不由浮起诧异。
裴延城性格淡漠稳重，从来没有这样情绪失控的时候，怎么就因为许青柠突然变了？
医生也被吓住了，磕磕巴巴解释：“裴团长，她是因为心脏骤停才死亡的，这种突发情况我也是第一次见到……”
闻言，裴延城就像是一下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连同脸上的血色也褪了下去，僵僵放下手。
他呼吸颤抖，伸手将病床上没有声息的女人轻轻抱在怀里，泪水在血红的眼睛里翻涌。
为什么？
为什么要在他什么都想起来的时候离开？
经过生离死别，跨越千年，他们好不容易才重逢，为什么又是这样的结局？
司令看着裴延城宝贝似的抱着许青柠，甚至哭了出来，一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4
片刻后，他才开口：“这件事我让别人来处理，如果真是江玉梅在调查资料上做了手脚，她也一定要担责。”
裴延城没有说话，抱着许青柠的双臂慢慢收紧。
……
三天后。
邻近春节，街上一片喜色，不少人家门口已经贴上了春联。
一辆军绿吉普停在公安局门口。
停稳后，警卫员看向后座的裴延城：“团长，司令让您回去后去办公室找他。”
裴延城嗯了一声，转身下了车。
警卫员欲言又止，脸上是掩盖不住的担忧。
处理许青柠后事这两天，裴延城没合过眼，也没说过一句话，整个人就像是丢了魂儿一样。
忧心间，他心里也有疑惑。
裴延城不是很讨厌许青柠的吗？怎么现在因为她的死失魂落魄成这样？
冷风凛凛，枝头上的白雪无声掉落。
拘留室的门被打开，裴延城走了进去。
“延城！”
看见他，原本还在恐惧中的江玉梅像是找到了希望，哭着跑过去抓住他的手：“延城，你终于来看我了，我不想坐牢……”
裴延城面无表情地打量着她。
此刻的江玉梅面容憔悴，头发凌乱，衣服也皱巴巴的，全然没有之前的体面大方。
想到之前她陷害许青柠的事，他目光一冷：“放手。”
江玉梅浑身一颤，可想到能救自己的只有他，只能硬着头皮抓的更紧：“我知道我做错了事，但看在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份上，你帮帮我好不好？”
说着，她哭的更凶了，试图让裴延城心软：“我也是一时糊涂，我不想你被许青柠纠缠一辈子，更不想让你受到伤害……所以才藏起来她车祸失忆的资料……我现在真知道错了，我保证，我一定会改，延城，你再给我最后一次机会……”
话音刚落，裴延城突然伸手掐住她的脖子，力道之大，让她瞬间喘不上气。
“我给你机会，谁给青柠机会？”
他语气如冰，黑眸死死盯着眼前脸色煞白的女人。
在她惊恐的眼神中，他缓缓凑近，一字一句：“不想坐牢是吗？那……就去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