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许星宁僵在原地,甚至不敢相信刚才那个疯狂的男人是素来沉稳的沈从宴。
“沈从宴!”
怕他激动之下出什么事,她也跟了出去。
齐樱提着行李刚出许家没多久,就被沈从宴拦住了。
等许星宁追过去的时候,远远地,就看见行李箱被踹到一边。
齐樱边哭边挣扎,“我不配嫁给你,你放我走吧,我成全你们。”
沈从宴将她禁锢在怀里,曾经的天之骄子,此刻嗓音沙哑得却几乎是在哀求,“樱樱,除了你,我谁也不娶,你走了,你想让我死吗?”
下一秒,沈从宴就捧着齐樱泪涟涟的脸。
强硬又温柔的吻了上去。
“我发誓,一周内,必定退婚娶你。”轰隆!
天上和她心里的雷声同时响起。
这个天气的雨总是说下就下,沈从宴轻轻的吻完齐樱,哭闹的女孩儿似乎终于被他哄好。
见天要下雨了,沈从宴才又将齐樱爱怜般的吻了又吻,送她回去。
许星宁则一直僵在原地!
满脑子全都是刚才沈从宴吻齐樱,说三天之内必定退婚娶你的场景。
她从未想过,沈从宴居然也会主动吻人。
更从未想过,沈从宴居然对退婚这件事如今坚决。
她当了他这么多年的未婚妻,他从未吻过她。
十八岁那年,他在月光下送她回家,她第一次放下大家闺秀的矜持,踮起脚主动想献吻,却被他轻轻推开。
他说,这种事婚后再履行就好了。
她只当他过于正经,把他的拒绝当成对自己的珍视。
如今想来,沈从宴对她,就像一个被设定好的程序。
对她的好从不发自本心,只是觉得该这么做。
既然你是我的未婚妻,那我会保护你。
你送给我的东西,我会好好保存。
更亲密的举动,则要等结婚以后再说。
一步一步,井然有序,像个机器。
殊不知,真正的喜欢,从来都是情不自禁,水到渠成!
天空逐渐变暗,大雨再次袭来。
很快,她就被淋得浑身湿透。
脸上早已分不清是雨还是泪,她浑浑噩噩的僵转身回家。
才刚走到门口,整个人仿佛突然卸了力。
摇摇晃晃的倒了下去。
淋雨之后,许星宁生了一场大病。
她本来就从小身子弱,经常吃补身体的药,这次又是淋雨又是受刺激,身体好长一段时间都没能恢复过来。
病来如山倒,全家都在照沈她。
沈从宴被沈父逼着来看望许星宁的时候,一进房间,就看到齐樱在喂许星宁喝粥。
这些天许星宁一直胃口不济,偶尔才会勉强自己吃几口,她并不喜欢人伺候,但齐樱妈妈可能是为了缓和一下她们的关系,强行让齐樱过来喂她吃。
许星宁身体虚弱,甚至都来不及阻止。
齐樱喂粥的动作显然生疏,忽然,不知为何她手猛地一抖,手里的热粥便全洒了。
“啊!”
齐樱被热粥烫到手,率先痛呼出声,沈从宴脸色一变,立刻冲过来查看她的手。
她手上只被溅出来的粥烫红了几个点,但沈从宴的心疼已经溢于言表,又是将她带到水下冲洗,又是给她擦药,又是给她吹伤口。
没有一个人注意到早就疼得脸色发白的许星宁。
齐樱只是不小心被溅到,可那一大碗热粥,却实实在在的全泼在了许星宁身上。
她疼得连呼吸都很困难,沈从宴却在给齐樱处理完伤口后,便冲进房门为齐樱出头。
“许星宁,你这么大了,自己不会喝粥吗?很享受被人伺候的感觉是吗?”
许星宁疼得说不出话,下一秒又听齐樱红着眼眶道:“从宴,你别这样说大小姐……是我太笨了,而且我一个佣人的女儿从小住在许家,伺候大小姐本来就是应该的。”
乍一听像是在打圆场,可仔细一听,却像是暗示说许家之所以留她住在这儿,就是为了让她伺候许星宁。
只有许星宁自己知道,从小到大,她从未使唤过齐樱一次。
甚至为了让齐樱在许家待的自在,她还每次总是是让妈妈将好玩的玩具,好看的衣服全都准备双份。
整个许家,从来都没把她当成过佣人的女儿。
“齐樱,你在胡说什么,从小到大,我有让你伺候过我吗?”
许星宁受不了这样的诽谤,强忍着疼痛反驳出声。
沈从宴神色却立马冷了,立马将瑟瑟发抖的齐樱护在身后,“许星宁,你冲她吼什么,是你做错事情,你居然还能这么理直气壮?身为大小姐,从小被伺候到大,你很光荣是吗?”
做错事情?
她做错什么了!
许星宁瞬间红了眼眶,外面两家父母听到争吵,也纷纷赶了过来。
一进门,就看见沈从宴牵着齐樱的手,将她如同护宝似的护在身后。
而躺在床上的许星宁,居然连眼眶都红了。
许星宁父母立刻变了脸色,沈父知道一定是自家儿子又做了对不起许星宁的事,而这其中,肯定少不了齐樱的挑拨,一瞬间勃然大怒。
“沈从宴,立刻给月月道歉,和这个女人分手,否则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
沈从宴攥紧齐微的手,“我不会分手,那您,就当没我这个儿子吧。”
刹那间,整个房间都安静了。
沈父显然也没想到沈从宴竟会说出这样的话,一拐杖狠狠抽在她身上,“你疯了吗,你是沈家唯一的继承人!”
京市,沈家是多少人一辈子都攀不上的高峰。
而沈从宴生来就拥有这一切,如今居然想放弃!
沈从宴生生挨了这一拐杖,一字一句道:“我很冷静,我什么都不要,只要她。”
说完,他直接牵着齐樱离开。
沈父沈母又惊又怒,很快就追了出去。
整个别墅彻底安静下来。
许父气得摔了两个花瓶,许母也才回过神来,这才发现了女儿身上的一大片烫伤,全都红了,起了一大片的水泡。
“月月!”
她红了眼,立马手忙脚乱的拿来烫伤膏给她抹药。
手腕处先是传来冰凉的感觉,接着又是一阵强烈的刺痛感。
后知后觉的痛感席来,席卷整个心脏。
再也忍不住,许星宁的泪水倾泻而下。
等发现的时候,她早已泪流满面。
“妈,我这么大了还哭,是不是很丢人。”
“太疼了,妈,我真的太疼了,就让我哭这一次……”
那碗滚烫的粥,太疼了。
沈从宴说的话,太疼了。
太疼了……
听着女儿的哭声,许母的眼泪也忍不住流了下来。
她紧紧的抱住了许星宁,心疼得连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
“乖,别怕,妈妈在,妈妈在。”
当晚,许母怕女儿难过,特地陪她睡了一晚。
第二天许星宁才得知,沈从宴就跟家里彻底闹僵,离家出走了。
齐樱也离开了。
两人显然是一起走的,这次是打定主意要反抗家族到底。
他和齐樱住在一个公寓里,并不算破旧,但他是天子骄子,自然比不上这么多年来金尊玉贵的生活。
自从那日之后,许星宁已经强迫自己不再去想起沈从宴了。
这是一个,每次一想起,就让她抽疼的人。
可听到他这般疯狂的行为后,她还是忍不住出了神。
她发现自己已经越来越不认识沈从宴了。
这般轻狂不理智的举动,很难想象是她认识的那个沈从宴做的。
身上的烫伤好了之后,她开车去过他们那栋公寓。
开车停在楼下的公园,一坐就是一天。
她亲眼看着沈从宴和齐樱每天一起下楼,一起散步,一起晒太阳,一起拥抱……
情不自禁时,沈从宴会低头吻齐樱。
他吻得很认真,很投入,仿佛怀里的人,就是他遍寻一生的珍宝。
许星宁就在暗处静静地看着两人。
看着她自以为的不食人间烟火的沈从宴,陪着齐樱做尽平凡情侣们都会做的事。
又是一个傍晚。
沈从宴牵着手陪齐樱买菜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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